黄桥古诗词赏析之一（作者：星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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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桥

　　范国禄

　　黄桥旧游处，历历我所经。

　　时异物不同，耳目犹未更。

　　乃知古延令，地厚俗亦淳。

　　江海昨腾波，风声振四邻。

　　伊谁为镇定，尚贻此太平。

　　安土难重迁，依依卜筑情。

　　黄桥

　　范国禄

　　廿载黄桥路，驱车此再过。

　　官田盐堿积，国课豕牛多。

　　日落投荒寺，风寒倚哨歌。

　　穷途难得酒，欲寐且何如。

　　范国禄，明末清初诗人，字汝受，号十山，籍贯通州（今江苏南通），范凤翼第三子。范凤翼，生卒年不详，明万历进士，官至光禄寺卿，工词，有《动卿集》。范国禄生于明天启四年（1624年），卒于清康熙三十五年（1696年），好游历，“游踪半天下”，工诗文，著述甚丰，有《十山楼稿》60卷，录诗3464首、文1163篇。管劲丞《南通历史札记》：“清代通州诗人，首推范国禄，不止年辈早，亦最多且佳。”王士禛《赠范国禄诗》云：“翩翩浊世佳公子，只属扬州范十山。”
　　第一首赏析。
　　黄桥旧游处，历历我所经。多次访游黄桥，此次来到故地，旧时景致历历在目。
　　时异物不同，耳目犹未更。“耳目犹未更”与“耳目一新”相对，意思是，虽说时过境迁，风物有所不同，但变化不大。
　　乃知古延令，地厚俗亦淳。于是明白，古延令地历史悠久，民风淳朴。暗示此地没有经受大动荡，镇廓村舍基本上没有变动。
　　江海昨腾波，风声振四邻。追溯古延令地形成史，江沙受海潮顶托，形成陆地，海风、江风曾吹拂撼动先民的住所。
　　伊谁为镇定，尚贻此太平。伊谁，谁人。诗人感叹，是谁奠定万世基业，留下这方太平宝地？
　　安土难重迁，依依卜筑情。卜筑，定居。安土重迁是中国农民的老传统，不到万不得已不愿搬迁。此二句暗示黄桥适宜生存，乡情深厚，人们不愿迁居。
　　第二首赏析。
　　初看第二首，仿佛与第一首矛盾。描述的是同一地点，即古镇黄桥，第一首直言黄桥是太平之地，适宜安居，第二首却写到“盐碱积”、“荒寺”、“风寒”、“穷途”，二十年之间，难道黄桥就破产冷落，不宜生存了？答案很明确：非也，“诗言志”，诗家作诗，都是为了表达志向和情怀；两首《黄桥》，所描述的侧重点，以及所要表达的情怀明显不同。
　　第一首《黄桥》，侧重点在“彼”，黄桥，一方安宁的土地；第二首《黄桥》，侧重点在“我”，范国禄，一介漂泊的书生。捅破这层窗户纸之后，一起就迎刃而解了：美好的他乡，孤独的心境，此乃游吟诗人最基本的心态。
　　廿载黄桥路，驱车此再过。二十年弹指一挥，如今我又驱车经过黄桥。
　　官田盐堿积，国课豕牛多。国课，国家税收。国课豕牛多，直译为国税猪牛多，不可解，也不通，好像是控诉统治阶级赋税太重，老百姓不得不拿许多猪牛抵税。这种说法于情于理都不符合，牛在封建时代是重要生产力，绝无拿来抵税的道理。国课豕牛多，如果意译为国税太重，为此农家养了许多猪和牛，也说不通。其实，诗人如此表述，出于两个原因：一是平仄所限，“国课”二字换成“民勤”、“民辛”、“民艰”均不合律；二是写诗贵在有跳跃思维，一般会避免以庸常口语和寻常想法入句。此二句可以这样理解：江海故地，盐碱难以消除，官田也不例外。沿途能看见很多猪和牛，农人为了国税而劳碌，也为了生存而耕作。
　　日落投荒寺，风寒倚哨歌。哨歌，即魏晋名士流行的长啸，其实就是吹口哨。天黑投宿于荒凉的古寺，寒风中吹起孤独的口哨。
　　穷途难得酒，欲寐且何如。穷途，本意为处境艰险，此处指囊中羞涩。诗人的潜台词是：这么冷的天，这么糟糕的心境，能烫杯酒喝那该多好。可惜囊中羞涩，夜不能寐的我除了哀叹，又能怎么样呢？
　　从第二首《黄桥》可以看出，虽说范国禄才华过人，但一生不得志，他的游吟生涯，以及世人的夸赞之词“游踪半天下”，背后隐藏的是一段苦涩酸楚的心路历程。幸好，诗歌典籍里留下了他的佳作，黄桥史册也镌刻下他的姓名。

来源：黄桥历史文化研究第19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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