签到天数: 1 天 连续签到: 1 天 [LV.1]初来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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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5-23 10:43:48
来自： 中国江苏泰州
该是油菜花又铺天盖地的时候了。隔着一道城，那些曾经触手可及的花朵，已然在水一方，只是将春天的讯息遥遥传递过来，却依旧芳香着记忆，温暖着眼眸。
每当看到路边五彩的花朵，总是痴痴地想着：要是这么大一块地，种上油菜花那多好啊。油菜花一点也不娇气，只要给她一块土地就会默默地生长。开花的时候，那种不管不顾的热烈就像一片火苗，把春天都燃得沸腾起来。
家乡的土地温润，特别适宜种油菜。家前屋后，村郊野外，到处都是一片一片的生长。小时候，不知道她竟然是美丽的，只觉得她到处都有，就像一个影子，走到哪里都甩不脱。到天气暖和了，就等着油菜花开。我们一群女孩子躲在宽阔的油菜地里，毫不怜惜地砍掉几棵油菜，然后气定神闲地坐在那里，或者聊天，或者玩着抓石子的游戏。到了吃饭的时间，几个人匆忙地在油菜地里匍匐前进，摘几片有点枯黄的油菜叶子，遮在篮子底下的枯草上（有时候是泥块或者芦苇根），然后假装很吃力地挎着回家交差了。
这时候的油菜花就像我的宽容的慈爱的奶奶，包庇这我们，纵容着我们。她假装什么都不知道，把我的几乎是空的篮子惊喜地接过来，“这么多的猪草啊，快去吃饭吧丫头。”然后偷偷地扔掉里面的垫底，自己一瘸一拐地跑到后院赶紧挖几颗菜，放到猪草堆旁对爸爸说：“今天丫头的任务完成了，总算没有去疯玩。”看到爸爸赞许地点点头，我有些得意，也有些难过，暗暗发誓下次再也不那么贪玩了。
但小孩子总是顽皮的。隔了几天，看到有一个好伙伴拿来一个玻璃瓶，里面装着嗡嗡的小蜜蜂很是眼热。问明了出处，我便拿了自己的一件褂子，一溜烟跑到自家的油菜田里。油菜花开得那么傻气，毫无保留地把得到的所有的春雨和春风都交了出来。我照着一个蜜蜂，就狠劲地将小褂用双臂扑下去，蜜蜂有时候是打着了，有时候没有，但被扑折的油菜花几乎都是花容凌乱，有的是东倒西歪的，更有的是折断的。那时候的我并不懂油菜对我们家庭有多重要，并不知道我们家的那仅有的一点菜油几乎都是来自这块自留地，所以爸爸打我的时候，我非常难过，觉得自己都不如一棵油菜花，再说花迟早是要谢的！所以就默默地跑到被我弄得乱糟糟的油菜地里，蹲在那里没完没了地哭。我恨恨地掐下一朵油菜花，只见被掐断的菜梗上，竟然冒出一粒像眼泪一般的水珠。她也会疼的啊，她也哭了吗？我满怀歉疚，将倒了的花扶正，把断了的油菜花一朵朵埋起来，我终于觉得是我一直对不起油菜花。
途经南汇，看到路边到处都是油菜花，黄灿灿的，亮闪闪的。家乡的她们是我最亲切的朋友，她们曾经和我青梅竹马，甘苦与共。网络的图片上，家乡的油菜花似乎更多了。她们像我的乡亲们一样朴实，不善言辞，但就是她们，美丽了乡村的视野，甜蜜了平淡的生活。想起童年的伙伴，想起妈妈，想起邻居乡亲，感谢还有他们，就像油菜花一样坚定地站在那片土地上年年开着花，结着籽，执着又温馨地守候。出门在外，不管什么时候，只要朝着家乡的方向一想起油菜花，便觉四季皆是春光明媚，暖风醉人。
掐朵油菜花，体验着别样的心疼，别样的心醉，久久不忍抛去。
掠过青春的发际
我想回头，但我不能望见。青春已然是一束发髻，在脑后柔柔地结集。找寻不见，也无需找寻。因为即使望不见，但她来过，似乎一直就在，一牵扯，还是有微微的心疼。
该记起那些酸涩甜蜜的情节，转身回头的背影？还是该记起那时孤寂难言的心事，倾情恣意的泪水？青春就算成尘土，但每一粒沙都是珍珠，或许没有该不该记起，只有能不能忘记。
不能的。那人那事，那年那月，落痕如烙。每一个念想时分，都假装青春只是梦影，我从没有走过，但骗着骗着，泪就落了。
那时的辛苦，不堪前行。但到了如今，却是醇浓的普洱，品呷成痴。奋斗的经历，路过的同行的，终究是过往，过了就是过了，只能把那时鲜活，封存成而今脱水的情境，再在雨寒风烈的黄昏或夜晚，细烹一杯热饮，还原旧年绿细香轻。
我的不能的无需言说的青春，它是叶间的露珠，枝头的蝴蝶。你若用手一指，一个惊叫，便转瞬不见了。幸而它的去处不是春天就是早晨，是最最美好的所在啊。
唱一首歌跳一个舞，青春还会不会回来？哭一哭笑一笑青春还会不会回来？问一下，我便发现青春， 在耳畔细语如丝，影影绰绰，便重归于沉默。
像极了三月的重逢又离别，离别又顾盼，顾盼又决绝。
回不来的。哪怕一个那时幽梦吧，轻盈且漫长。
只要年年岁岁，蝴蝶还是那个蝴蝶，露珠还是那个露珠，哪怕从此，不再让我认出。不再让认出，也不会遗忘。因为青春点滴，自从去后就常住，一直常住在心里。美过细雨如烟，桃红燕紫。这一册青春的散页，越久弥新。但我绝不说出，那些熟稔又陌生的细节，不论甘苦，不论结局，只恐轻慢了亵渎了过往的纯真。
我 ，只会在某年某月某一天，想起。用记忆之手轻轻梳理一下，想起窥见流年的斑白应怯，然后再匆匆绾起，放下，微笑。
掠过青春的发际，那时候的触觉，太柔软太温暖。
那个心动，自是不忍释手。
来源：《黄钟》第四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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