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钟》第三期：梦里个园（下）（作者：刘鹏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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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梦里个园（下）

　　刘鹏春

　　绮竹凝望着蝴蝶，放下罗帐。蝴蝶变得朦胧……
　　朦胧中，前世的绮竹坐在绣架旁，绣着《蝶恋花》。
　　今天的绮竹拿着丝线，千丝万缕的思绪……
　　绮竹：这场景，不止一次地出现在我的梦里，前世的我在这里栖息过，就象这只蝴蝶……
　　窗前，今天的绮竹拿着针线穿进绣花针。一抬头，有一些惊讶……
　　对面窗前，今天的梦石似乎还在追寻蝴蝶的踪迹。

　　蝴蝶造型的花灯，蝴蝶造型的风筝，蝴蝶造型的发夹……
　　东关街的灯市。东关街的盛景。琳琅满目的扬州特产；热气腾腾的扬州小吃。挑得象花担子一样的剃头担子；红火的铁匠炉……
　　各种民俗活动的热闹。
　　悠扬的扬州清曲响起。

　　人们的目光聚集在湖心亭上，琵琶女唱着清曲。唱着杜牧的“玉人何处教吹箫”，李白的“烟花三月下扬州”，琵琶女声情并茂……
　　绮竹站在宜雨轩前，扶栏静听，琵琶女化成前世的绮竹，拨弦而歌……
　　抱山楼上，梦石欣赏着古代字画，他的目光在一幅幅瘦石怪竹的画幅间留连。一幅古画家的自画象，让他驻足良久，他似乎见到了古画家从画上走来。画家的脸庞俨然就是前生的自己……
　　今天的他楞楞地看着古画家飘然而过……
　　古画家在湖边洗笔。信手挥干水渍时，一串水渍洒到了琵琶女的彩裙上……
　　画家拿起画笔把彩裙上的墨点画成一串小蝌蚪……
　　画家和琵琶女脉脉对视的眼神……
　　那是前世的绮竹和梦石……
　　个园北门外的花局。
　　游人如织，酒旗轻扬。
　　长毛绒玩具店里，绮竹抱着一蛤青蛙玩具。
　　梦石也抱着一只青蛙玩具，两人迎面走过，互相看看……
　　主人卧室里。
　　梦石怀抱着长毛绒青蛙，在摇椅上闭目小憩。
　　梦石：真的很惬意。象童年时的摇篮，象少年时的秋千，一摇一晃间，便晃过了许多岁月。前生，我肯定这样躺在椅子上过……
　　长毛绒青蛙幻化成一袭裘衣……
　　梦石：我听到妈妈的呼吸了，她给我盖上衣服，象一片云悄悄儿来，又悄悄走了……
　　熏笼里轻烟缕缕。

　　民初服饰的男孩躺在椅子上，女孩晃着椅子……
　　女孩拿过一支笔在男孩的嘴唇上画上八字胡须……
　　男孩醒了，走到镜子前笑得前仰后合。
　　女孩躲在屏风后，笑声朗朗……
　　梦石睁开眼睛……
　　熏笼里的香烟缠绵缭绕……
　　秋山。红叶。
　　绮竹为红叶拍照。
　　绮竹：秋山很有些意境，这一簇红叶总是点燃着一团炽热的生命。不，更多的是生命的哲理。这些红叶是题着诗句的，人们看不到，诗句藏在山的深处……
　　山洞石屋。
　　阳光从天窦中透入，绮竹有些眩目。她望望天窦，有几片红叶飘然而落……
　　恍惚间传来棋子敲击的声音。
　　民初服饰的男孩和女孩在棋盘上下棋。棋子所剩无几。
　　男孩即将获胜，一脸得意，女孩一个妙着，就要反败为胜，男孩把帽子扣到女孩头上，趁势笑着溜走……
　　绮竹睁开眼睛，一片树叶滑过头顶……
　　个园影照壁前，赫然的福字。
　　梦石在游客中，一路欣赏着雕栏画栋，明窗净几。
　　梦石：这里遍布着尘世的幸福。这里的主人是很会享福的一拨人，即便前世不曾来过，今生，我把寻求幸福的脚印留在青砖上，印在苔痕中了……
　　花厅里挂满了灯笼。
　　绮竹在游客中，听着人们指指点点……
　　绮竹：幸福不是一个概念。幸福是一种温暖的感受。我不知道，是否拥有过这里的幸福，至少梦里有过这样的奇妙佳境。一切都很精致。精致的温柔，精致的快乐……今天，我来过了，我把心灵的目光缠在朱栏画栋上了，缠在每棵花树上了……
　　窥春洞前。
　　绮竹和梦石各据一洞口。
　　闪光灯闪过。
　　两人互相看看。
　　夜色中，明月当空。
　　天上明月，两个窥春洞。
　　灯下，梦石和绮竹望月。
　　他们在两个月亮中分别看到了自己。
　　大门的黑漆的铜环。
　　门开了。
　　第二进、第三进大门次第打开。
　　大门口的梦石看见了第三进门口的绮竹。
　　绮竹看见了大门口的梦石。
　　他们相对而行，互相凝视。
　　前世的男孩，女孩向他们走来。
　　梦石和男孩击掌游戏。
　　绮竹和女孩玩“挑绷绷”游戏。
　　男孩女孩不见了。
　　梦石一掌，击中在绮竹的绷绷上。
　　绷绷落地，一条美丽的红绳……
　　竹影婆娑。
　　假山渐隐入暮色。
　　俯拍的个园大全景。
　　鸽哨声。
　　一群现代的小孩涌进园中……
　　童谣声起：春山笑，夏山醉，秋山梳妆冬山睡，
　　春夏秋冬都走过，前世今生梦一回……

来源：《黄钟》第三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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