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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4-8 15:56:33
来自: 中国江苏泰州
看到青年作家何雨生小说集《木头伸腰》封面的刹那,眼前一亮,只觉春天的一股清肃之气迎面而来:洁净的纯白底色上一截亮丽的新绿,一朵朵花儿隐放其间,花型大气,丰润饱满,质地厚重——让人心生欢喜和敬意。
之前已经看过《文学报》“新书架”栏目对此书的介绍:“小说选材皆大处着眼、小处入手,展现人性的复杂、悲悯生命的苦痛,拷问不形于色,褒贬锋芒不露;笔下人物虽不乏粗鄙浅陋,但仍存一份卑微的梦想。小说笔调戏谑,调侃,在充斥‘痞子气’的不经意的叙述中展开故事。”正是这个介绍,让我对这本书一下子满怀兴趣。
接下来的几天,我利用所有工余时间,一气读完了这本《木头伸腰》,得到的第一印象是对《文学报》的妙评深以为然,且不止于此,透过这本书,我看到了一个有着清醒的头脑、柔软的内心、慈悲的情怀,行事亦庄亦谐,充满个性魅力的作家,他贴近底层和弱势群体,用自己长期的农村和基层生活经验去感触他人的苦难,对生存和世相进行建立在现代性、世界性的视野坐标上的地域文学书写。在作品的风格和技法上,他显然偏重传统现实主义,却也并不因此固守传统,还很好地吸收了西方现实主义的养分,用荒诞的笔法为我们描绘了人们的生存态度,虽荒诞却令人深省。《木头伸腰》这本书收录了何雨生的一部中篇小说和二十五部短篇小说,总计二十一万字,和一些貌似关注底层却居高临下的伪向下的所谓的“大家”作品相比,说这是本“良心之作”不为过也;而和一些过分强调地域,从而使作品显示出思想陈旧,观念落后缺点的所谓的“大家”相比,他无疑既立足于本土又超越了地域。
从目录始,何雨生留给我的印象,不是他选材之新颖、构思之独特、表达之精彩,作为一个成熟的小说作家,我想这是自然和应有之态,这并不奇怪。让人惊异的是那些切入点非常出色、且深得人生况味的标题,一下子就把我的目光吸引了进去。随便举几个例子:《木头伸腰》、《我的儿子也会有儿童节》、《范冰冰的五月或愿望》、《鬼子六的冰棍和潘金莲的爱情》、《土豆为什么喊疼》、《开在苦楝树上的棉花》、《阿拉法特头巾》、《SHE·蛇》、《周笔畅是撇子》……,读文先读题,从这些别具一格,鲜活新颖,时代感极强的文章题目里,你怎会把它们与市井、乡村链接到一起?更和底层及弱势群体联系起来?可是何雨生毫不做作地把它们呈现出来,卑微里的时尚,这是生活赋予他的篇什!很多作者为了一个题目苦思冥想,极难遂愿,而要在浓郁的地域文化中捡拾到这么精微的文题,除了勤勉于观察和思考,还需要有一点机智和才气。
对底层群体,私下很认同一位知名学者的看法:“他们对中国历史和社会所作出的贡献,远比中国任何一个阶层大得多。然而一如美国的黑人,即使在正在步入现代社会的中国,他们的处境依然没有任何实质性的改变,甚至和以往相比,反而受到了某种程度的侵害:即一种文明对另一种文明的侵害。高速公路穿过乡野,不过是现代城市文明对乡村文明的一种地理割裂,更深层的割裂存在于乡村的心灵深处。”而对弱势群体,社会虽然不缺人性化关怀,却缺乏将其落到实处的举措。我想,何雨生一定是时时感喟于如此现象,遂观而思、思而写,借他们而醒当世。
小说中大量具有地域特点的物象、方言俗语广泛而娴熟的运用及对地域民俗风物的熟稔与描写,表现出浓郁的地域文化特色;但同时现代元素对这种文化的冲击也处处可见。读着这些故事,会心一笑后,你会联想到当今的一些社会现象及突出问题,譬如:农村儿童的权利、青春期教育、夫妻关系对子女的影响、学校的危房改造、农民工问题、留守女人的性苦闷、支教老师、汶川孤儿的安置、化工厂排污的环保问题……
也许因为自己是个耽于梦想的人,书里最让我动目的是底层和弱势群体的那些梦想。《我的儿子也有儿童节》中农村儿童强宝希望自己和城里孩子一样过儿童节,却因为家长无视,只能寄希望于下一代。《范冰冰的五月或愿望》里少女范冰冰希望有一个和睦的家庭氛围,为此,她一再采取极端手段,让她始料未及的是,最后弄假成真,沦为强奸案里的受害者。而《土豆为什么喊疼》中,土豆用性命骗取赔偿款,只为给家里还债,把妹妹的亲退了,弟弟上高中,再给家里盖个新房子。《周笔畅是撇子》中科员为了一个狭小的生存空间,曲意迎合左撇子的科长,不仅自己努力成为左撇子,还逼迫幼女变成了左撇子……
在现时代,他们的梦想是何其卑微,但是,即使这卑微的梦想,也不能遂愿。何雨生的这部作品,我认为最冲突也是最成功之处在于,把底层和弱势群体的梦想和现实放到了对立面,让梦想之卑微彰显现实之残酷。
底层和弱势群体的生活痛楚,在何雨生的笔下一一呈现,强烈的冲击着人们的心灵。我们有理由相信,通过何雨生这部丰润饱满质地厚重的小说,这些问题必将得到社会的正视,并于不久的未来得到解决。
黄金梅,生于七十年代中期,江苏泰兴人,外企职员,大型文学网站驻站作家、编辑,2006年开始业余写作,在《山东文学》、《佛山文艺》、《扬子晚报》、《工人日报》等省市级报刊发表短篇小说、小小说、散文、杂评、诗歌,多篇入选海内外文集。
来源:《黄钟》第一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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