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文江中国现代地质之父
丁文江以身殉职后不久,他的好朋友傅斯年在其纪念文章中说,丁文江的人格,“应当在国人心中留个深刻的印象。”在今年丁文江诞辰120周年的日子里,丁文江的著作及传记有3本全新问世,加上近十几年来先后出版的有关丁文江的10余本专著,丁文江留给国人的,相信已不仅是印象,而是一种精神的相传了。
丁文江的精神,是他严肃认真、脚踏实地、富于开拓的科学精神。
1911年,丁文江从英国学成回国,距他离别家乡已整整9年,此时的他,首先想到的不是高堂双亲,而是灾难深重的祖国。乘轮归国,他没有在终点上海下船就近回家,而是在越南海防登岸,转道滇越铁路入云南,开始了他在祖国大西南的徒步旅行。这次旅行历时两个多月,行程约万里。其间,他饱览祖国壮丽河山,熟悉各地风土人情,这为他以后几次西南地质考察打下了基础。
1912年底,丁文江应工商部矿务司长张轶欧邀请到该司地质科任科长。上任伊始,丁文江即着手创办专门地质教育机构———地质研究所,因为他始终认为:要从事地质调查工作,必先从培养人才做起。1913年7月1日,由丁文江主持的入学考试分别在京、沪两地同时举行,后经综合评定,共录取“正取学生27名、备取学生9名”。10月1日,地质研究所开学,共有30人入学。本来,“设立专门机构以培养地质专才”的设想,最早出自章鸿钊,但却在丁文江的手中变成了现实。章鸿钊曾经感慨地说:“丁先生是偏于实行的。往往鸿钊想到的还没有做到,丁先生便把这件事轻轻地做起了。这不单是鸿钊要感激他,在初办地质事业的时候,这样勇于任事的人,实在是少不得的。”正是从丁文江创办的地质研究所,走出了后来中国地质学界许多领袖级的人才。
丁文江以重视实地调查著称,被誉为“五四”以来学者中最具责任心的“行动巨人”。1922年以前,丁文江是我国从事实地调查涉猎区域最广、花费时间最多、取得成绩最多的地质学家,他以地质调查所所长的资质,走南闯北,用实际行动发挥着表率作用。中国地质科学院已故名誉院长黄汲清曾将他比作“20世纪的徐霞客……而他的成就又远远超过徐霞客”。为取得第一手材料,丁文江力倡“登山必到峰顶,移动必须步行”、“近路不走走远路,平路不走走山路”的准则,并身体力行。1913年11月,丁文江与德国教授梭尔格等人,奉命到山西调查正太铁路沿线矿产,这是中国人进行系统的野外地质调查和地质填图的开端。翌年二月,他又只身在云南工作了近一年,先后调查了个旧的锡矿、东川铜矿以及滇东的底层、地质。从调查正太路地质矿产开始,到1922年这10年间,是丁文江一生中野外调查最密集的时段。1919年,丁文江曾不无感慨地说:“七年中,南游于滇黔,东游于皖浙,西至晋秦,东北至鲁,今年复游欧美。计先后居京师,实不及四载。”
1928年,铁道部邀请丁文江到广西从事新路沿线的地质勘探和资源调查工作。他曾多次自称是“中国唯一的‘西南通’”,这次他走遍了大半个广西,而于广西中部及北部,如南丹、河池、马平、迁江诸县调查尤详。他除勘查了南丹、河池的锡矿及迁江一带煤田外,特别注重地层系统及地质构造的研究。他把广西东部南宁、武鸣一带加里东期造山运动命名为“广西运动”。他又在河池地区发现了水平的二叠系灰岩与直立的泥盆系灰岩的不整合,从而证明海西期造山运动也存在于桂西北。他还着重研究了富含化石的“马平灰岩”,他采得的化石经葛利普描述,撰写成专著《中国西南部二叠纪马平灰岩动物群》出版。
不过,丁文江最大的收获,是他通过实地考查,脑海里初步形成了一条北起重庆、中经贵州和广西、南达广州湾的新铁路线———“川广铁道”的雏形。为了进一步解决“川广铁道”的问题,1929年10月,丁文江带领曾世英等大队人马,再次踏上了西南征程。第二年,丁文江、曾世英联名发表了《川广铁道路线初勘报告》,对川广铁路的地形资料、建议线路、费用估计、经济效益以及对西南各省的利益,都进行了充分论证。
丁文江能对地质学、地理学、人类学、矿业、交通以及整个学术事业的发展作出贡献,与他善于运用科学方法,不断获得新的事实材料分不开。英国哲学家罗素曾对人说,“丁文江是我所见中国人中最有才最有能力的人。”北京大学教授温源宁也曾这样描述丁文江:“他的所知所见实在太丰富了,简直就是一所老古玩店,五花八门、零零碎碎的东西,从中国军队装备的统计到唐诗朗诵法,一应俱全。换句话说,你应该把丁博士看做一部百科全书。”
丁文江深知,欲使地质学深深扎根于中国,必须创建坚强有力的行政中心,创办第一流的专业学术刊物。1916年他出任地质调查所所长后,首先对地质学及有关学科的专门名词进行彻底翻译修订,同时大力推动地质报告的出版工作。1919年,他主持创办了《地质汇报》和《地质专报》。两年后,又创办了《中国古生物志》。这3份刊物由于注重学术,讲究质量,在国内外产生了良好反响,成为当时国际著名的地质学重要文献。
不发空论而用事实来说话,是丁文江治学的一贯作风。蔡元培评价丁文江道:“丁先生是一个纯粹的科学家,他平时对于宗教家的迷信,玄学家的幻想,是一点不肯假借的”,“他又有办事的才具,主持地质调查所,整理北京大学地质系,办理北票煤矿,均应用科学方法,卓著成绩”,“实为我国现代稀有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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