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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9-19 12:51:59
来自: 中国山东烟台
在故乡村口,有一片葱郁竹林,翠绿欲滴,而以前,那里曾经是一棵树,村人尊为树神。幼时,每当盛夏来临,萤虫飞舞,蒲扇轻摇的时候,我们就会围坐在槐树下,听老阿公给我们讲树神的故事。他讲前总要虔诚的双手合十,闭上双眼,嘴里念叨什么,然后开讲,讲完也同样如此。于是我们也静悄无声,大气也不敢出,甚至身体也不敢乱动,听得如痴如醉,屡听不烦。
没有人知道那棵树是谁栽的,多大年龄,人们说,先有了这棵树,然后才有了我们村。据说某个电闪雷鸣之夜,人们听到轰的一声巨响。第二天,人们看到树的顶端被雷劈成两半,而缝隙间居然挂着一条丈余长的碗口粗的蛇。于是,树的一半郁郁葱葱,枝繁叶茂,而另一半,除树干焦黑外,枝丫居然变得一片枯黄,但掰开树枝,并不枯朽,里面尚有绿色。在外的游子,离乡时总要折一根树枝,置于行囊中,可保旅途平安;摘几片树叶,夹于书中,居然经久不变色,愈发葱绿。逢村里小儿发烧患疾,折根树枝,别于衣间,翌日即愈,每每验之,莫不灵验。村里出一达人,在朝官居尚书,据说是他母亲农活归来,恰到树下,临盘所生,故名树生。后人评说树生者书生也,焉有不发达之理。
最奇怪的,不知何时,在绿色那一面,居然长出一个包。据说开始只有足球大小,后来已经脸盘大小了。村人劳作后,树下歇坐片刻,即去疲累,心生安静。祖父年轻时,心情烦闷时,常去树下,耳附树包,竟有乐声阵阵,后又鸟声鸣叫,泉水潺潺之音;忽又马声鸣啼,马蹄声声,似有纵马驰骋之感,于是烦闷即消;而每逢心情愉悦,则又有电闪雷鸣,海浪拍岸,海燕啼叫之音,给人一种极大震撼。村一闲人,游手好闲,常滋扰村邻,闻之亦往。耳贴树包听之,忽耳如针刺,疼痛难忍,树上也忽现白鸟数只,大叫向他袭来,鸟粪落他一身,衣衫凌乱,满脸伤痕逃回。自此,村无闲人。
一日,一游方道士至此,见此树包,大奇。附耳听之,脸色忽变,退后三步,跪倒在地,头如捣蒜,连连磕之,大呼不敢。却又面有喜色,大奔而去。
村人蒙此树庇佑,风调雨顺,家道富足。忽一年,天降连绵大雨,粮食均发霉腐败,村里所有竹子均开花后枯死,而神树,葱绿一面居然也逐渐枯黄。村人均感不详。一日,一队军队,扛着青天白日旗,冲进村子,他们抢光了村人的余粮,而村人,面对枪炮,居然无一反抗。就在军队返城走至村口,神树一枝突然断落,把领头骑高头大马者砸落马下,据说翌日不治而亡。于是鬼子恼羞成怒,派一枝军队,把村人赶至村口,围树旁而观。一带头者手举大刀,向树包砍去,刀脱手而飞,带头者虎口出血,嗷嗷大叫。树包处忽然渗出几滴鲜血,掉落在地,渗得泥土一片鲜红。鬼子恼怒之极,于是枪炮齐发,神树一片火海。火光中一群白鸟大声悲啼,化为一片白光,冲日而去。鬼子亦惊得跪倒在地,后抱头鼠窜回城。村人大怒,年轻者十数人,打造刀器,相约村口,以刀歃血,滴落酒中,和村人互饮而尽。再以刀划额,鲜血渗流,“不杀光鬼子,誓不回村”,大步山下奔去。后无一人回,后据县史载,我县烈士,杀敌英勇,颇为著名,尤有数人,额有刀伤,杀敌奋不顾身,以一敌数,毫无惧色,后终渐亡,殊惜。我县少数将军也。
村人把树灰聚之,村口而埋,堆一土丘,以纸缠竹,红绳绑之,插丘四周(故乡悼念长者习俗)。村人围丘而泣。后竹竟蓬勃生长,渐成竹林。 葱葱郁郁,复佑村民。
后记:数年前的习作,凭记忆复之.只想说人该敬畏自然,而且,人该护卫自己信仰或信条.见仁见智,任人评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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