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我们怎样学语文 来源:济南日报
几乎每隔一段时间,语文课本的增删修改都会引起一番讨论。“鲁迅作品淡出”、“《射雕英雄传》《雪山飞狐》入选”、“《背影》被删除”、“周杰伦歌词进教材”……语文书的每一次变化都引起人们的关注。
语文出版社这几天又引起了一场小风波。该社出版的今年秋季开学使用语文教材,将有40%被替换。网络上则热传新教材中《南京大屠杀》被撤下。这再次引起坊间热议声四起。出版方特意辟谣:不是撤下,是替换了一篇同题材中更好的!
相对于全世界都是一个标准的数理化,语文这种没有一定之规的学科教育尤其容易引起争议。所以一直在改革,争议,再改革,再争议……或许我们还要在河中摸索一段时间的石头!
争议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就在上个月,关于语文教材,还发生了一场“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的争论。
有人统计了小学6年全部人教版语文课本,发现了一个“极大”的问题:讴歌外国小孩优秀品质的课文多,表现中国人聪明才智的课文少;拔苗助长、守株待兔等,都是表现中国人蠢笨;“疯狂出现外国人好人好事,疯狂出现外国人名”,“藏不住卖国情怀”,“为将来毁损我国人的文化而做准备”……“将近四分之一的内容全是编的外国故事,或由外国人写,由中国人翻译的二手文章”发现这些问题的人很气愤,禁不住大声疾呼:未成年人是国家的未来,民族的希望,人教版教材里的这些导向,究竟是要把我们的未来和希望导向何方?这是要全面摧毁我们的自信,重新树立起崇洋媚外的奴才思想吗?
这篇言论最早以《人教版小学语文教材——为人父母的你关注了吗?》的标题,在微博微信被转载。没多久,就有了更为醒目的标题——《和平演变要从你的孩子搞起?人教版小学语文教材已严重西化》或者《教育部进了内奸!语文课本已经悄悄西化》,占据了各网络平台空间的重要位置。
“和平演变”、“崇洋媚外”,这帽子大概有点大,人教社也有点慌神,专门在其官方微信和微博平台发布声明,称“人教版小学语文教材共有12册,选文520余篇,涉及外国内容的有80余篇,约占15%。”
看热闹不怕事大的网友们自然纷纷加入讨论,有人表示“按这个趋势将来很快要向世界杯、英超、欧冠、西甲、nba开炮了,体育竞赛也是和平演变”;也有网友称“没关系,高中就修正回来了,全是李雷和韩梅梅”;“连出现列宁都不行,这明显是有关方面的高级黑啊!”“负责任地说,不止小学,初中、高中、大学甚至以后,数学物理化学英语的知识几乎全是外国人的,肿么办?只能不读书了!”……
当然,也有人不说一句废话,默默甩出一段高冷链接:历史和现实都表明,人类文明是由世界各国各民族共同创造的。我出访所到之处,最陶醉的是各国各民族人民创造的文明成果。世界文明瑰宝比比皆是,这里我举几个国家、几个民族的例子……
情怀中的语文课本
“三只牛吃草,一只羊也吃草。一只羊不吃草,它看着花。”
“秋天早上好,白云飞,红叶飘,月光淡淡星光小。只有早起的人才能看得到。”
这些活泼隽永、生动有趣的语言,配上淡淡几笔水墨小画,既有生活情趣,又不乏诗的意境。这曾经是近百年前的儿童语文课本。
近年来,“民国语文课本”一度引起大家的关注,很多人似乎从当年的语文启蒙读物中找到了久违的自然亲切、丰富灵动的感觉。不少人拿这些“旧课本”与今天的语文书相比,认为今天的教育不利于焕发儿童热爱生活、探索未知世界的天性。
2011年1月,甘肃人民出版社推出了《老课本,新阅读》,由此拉开了民国语文的出版序幕热潮。民国小学生语文课本、民国小学生作文和民国儿童读物,一本接一本地面世,成了图书界一大热点与风景。
其中最为著名的有开明书店民国时期出版的系列语文课本,包括《开明幼童国语读本》、《开明儿童国语读本》以及《开明少年国语读本》。这三套书由叶圣陶编写,丰子恺插图,共440篇课文。还有重新修订与设计的民国时期上海商务版的“幼童文库”,以及荟萃了民国时期出版的大量优秀小学生作文《民国模范作文》、《民国小学生作文》等。
对于民国系列语文书的走红,有人分析,这是因为这些旧课本有一种温柔的价值内核,就是它的人文气息和人性温暖,这是大半个世纪以来语文教材教辅一直缺乏的也是最珍贵的价值。“人文情怀和童真童趣弥漫渗透于字里行间,并且自然流淌出来,这需要编者具有人文大境界和醇厚而性灵的语言文学的文化积淀。考虑到它们生成于悲凉和悲壮的历史社会语境,更让我们深深感受到它们的弥足珍贵。”
当然也有人一针见血地指出,老课本好看,是因为那时没高考,孩子们可以安心学习、触摸世界,不用进行标准化的思考。也有教育界人士客观评价,民国国语教材有明显的局限性:比如传统文化在民国教材中体现得过少;抛弃了传统启蒙教育中很多好的教学方法;由于社会进步、时代变迁,原本十分贴近儿童生活的课文,现在读起来反觉疏远,等等。
所以尽管这些年“民国”是个热词,但凡是还是要实事求是,正如有专家所言:大家对民国语文的推崇,看到的往往是一个断章取义的民国,发泄的往往是现实的小郁闷。从“三百千千”到“中心思想”
古代幼童启蒙,离不开“三百千千”——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千家诗。时代发展到今天,我们的语文书中,每一篇课文都离不开“分析中心思想、总结段落大意”。
平心而论,作者本人语文成绩一直不错,当年高考,语文成绩还曾经是本地的“状元”。但是当年对这两项语文作业的“大杀器”,至今心有余悸。面对萧红的《祖父的园子》这样的课文,实在不知道该怎样用合乎标准答案的说法,来归纳“中心思想”和“段落大意”。
莫言有篇文章说过:令学生们头痛、令作家们哭笑不得的问题就是文章分析。这一招听说是从苏联学来的,这种方式,违背一般人的阅读心理,或者说违背人们的审美习惯。譬如朱自清的《荷塘月色》,依我看就是一篇略微带着那么一点病态的唯美的休闲文章,读这样的文章只要能感受到那么一种情调也就够了。如果非要从这篇文章里读出朱自清的爱国激情,非要读出朱自清对敌人的仇恨,这就有点牵强附会了。当然,你一个人愿意这样分析,也不是不可以,但如果非要把你的观点当成标准,强迫学生接受,如果不接受,就判人家错误,这就有点霸道了。
作家邹静之也曾著文称,他的一个考上清华大学的外甥女,就基本没有写作能力,她从小学到高中一直在重点学校,她写作文就是为了应付考试,在她的文章中,几乎没有看到过真正的心里话。这与使人生厌的语文教育是分不开的,我坚信如果按教科书中的方法来写作或欣赏文学作品,那将离文学越来越远。
二三十年过去了,当年困扰作者的对“中心思想”的提炼与解读,今天又在困扰作者的儿子。然而也没有办法,因为他也要考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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