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壮游一回 于 2015-7-26 16:21 编辑
7月24号 天气阴沉 闷热 我是个散漫随性的人。牛角瓜老师已经几次电话叮嘱我务必去趟中将府,问我要不要他陪着我去。我一黄桥人,哪有不认识的地方,中将府,太熟悉了,不就是王家巷头上那锈迹斑斑铁门进去,以前那里有个红星幼儿园,我一南京的小表侄在那儿上过幼儿园。记得被我舅母按在小痰盂上大便,舅母是个急性子,几十分钟不见动静,就拎他起来顺便在屁股上拍了一巴掌,一巴掌下去就拍出了翔。舅母作古好多年了,这小子现在华为高管,这事他肯定记不得,而我,当做笑话讲了N多遍,历历在目啊。 来不及感慨,中将府就到了。门脸不起眼,推开门,有着一道类似玄关的双排木格门。小心翼翼的问了声:“丁正祺先生在这儿吗?”“进来吧”推开木格门,从旁边开着小窗户的屋子里,丁先生迎了出来。问明来意,我和丁先生闲聊了起来。丁先生一个温厚长着,眼神透着慈祥。中等身材,从头到脚打理得清爽儒雅。年轻时一定是俊朗温润美男子,老了以后,配得“腹有诗书气自华”,举手投足间透着安稳气度。他记忆力很好,我说我表姑嫁给了中将次子,中将家以前还住过米厂那里。这些事是我从我父亲那里听来的,无从考证。“哦,是的,米厂那处房子是解放前国民党拆的。他家二媳妇名字叫王淑清,和你说的对上了,最后面还有她的照片的。”“那我去看看,行么?”我顺口把话接过来,我此行的目的,就是要看看中将府。 “去吧,小卢,别怕,一直往后面走就是了。” 丁先生真有意思,居然把我当小孩子了。老房子有什么好怕的。我从小就住在老房子里。这么多年去过的老房子不要太多。兜包池附近的同学家,三间房东边有一间房的荒地,高大梧桐树下瓦砾堆被荒草没过。小时候我们捉蟋蟀碰到过N此蛇和百脚;他姑姑因情而痴,脸白得没一丝血色,漆黑长发披肩。别的小伙伴一看就逃,我居然在他家住过一段时间。 别有洞天啊,一个院子套一个院子,居然像迷宫。我开始努力回忆起小时候从这边走的画面。只记得是一条逼仄小巷,两边房屋犬牙交错,弯弯曲曲,直到一座小楼前才豁然开朗。没错,就是这个小楼,我小学老师张仙淑就住在这里。那是上世纪八十年代,张老师担任我们五年级的数学老师。小学最后一年的关键时期,我们全体的学习成绩很烂,留级宝在班上兴风作浪。张老师拖着病怏怏的身子,不怒自威。记得她给我们讲的第一句就是;“你们把书本扔了,我来给你们理一理。”理了大半学期,包括留级宝在内的全体同学°豁然开朗,开了窍。不知张老师现在近况如何。 进门必有照壁,小院中南北两排房,所有的木格排们对立打开着,随便踏进一房,一股沁凉袭来,混合着木料散发的清香,暑气全无。这是一种属于慢时代的雅致生活,座落有致的小院分工明细到“礼”的格局,畅厅的会客厅与书房相连,内居的卧房,外居的厨房谷仓,还有闲雅的小花园:一间清风明月的亭台,一池荷红萼绿的池水,一方凉爽流逸的石桌。 徜徉在花园看青竹幽翠,高树花香,池水假山错落,垂柳依依。踩着鹅卵石小径,亭台嵌在池水之滨,俯身看一池碧水,荷叶间锦鲤穿梭,交游聚欢。亭台朱红为柱琉璃作瓦,当坐此静看云舒云卷,蕴意悠长。 这是属于士大夫的生活格局,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一座府邸,安其心灵。同样的黄桥也有北京四合院式的小院,孙家巷一路向低,但走上几级台阶推开一道沉重木门,后面就是四四方方的高院。也有大家族自成一统的建筑格局,老人民医院对面尹家巷尹家大院,前后两道院门,整合了一个大家族的安全保障。还有些小格局的,布巷南头的吴家,兄弟间错落分房,各家又在大院子里自建耳房供小一辈住。记得年轻时在吴氏兄弟小耳房里聚会,一大帮年轻人心无芥蒂称兄道弟,最后全喝醉的经历。 游尽,与丁先生寒暄了几句,再迈步,居然找不到出口,再扭头看丁先生,正捧着一本书,津津有味,悠然自得。憋回去快出口的话,定了定心神,再轻轻推掩木格门而去。再回望整个府邸,想起以前同事小文,他一20出头小青年,泰兴人,经常玩味的问我黄桥古镇在哪里,看不到啊。我说南北大街门面房后面就是啊。然后我在心里耻笑:你太浅薄了,黄桥的气度不是你所想象。 回到家与老父亲分享了今天的所见所闻。他又忆起了表姐王淑清牵着他的手去文华斋大戏台的场景,只是朱宝全的妹妹朱宝洁,他坚持认为肯定不是这个名字,“是什么名字呢?怎么会想不起开呢?”老父亲又自言自语的陷入了沉思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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