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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5-1 06:59:57
来自: 中国江苏泰州
昨天我收到中国社会科学院近代史研究所宋广波先生寄来的新书《丁文江图传》两本,甚感开心和欣慰。一本是宋先生赠送给我的,还有一本赠给江苏省黄桥中学图书馆珍藏,我已经转交给校长了。
为了纪念丁文江先生诞辰120周年,中国社会科学院近代史研究所宋广波先生撰写的《丁文江图传》由湖北人民出版社出版了。富有纪念意义的是,2007年4月13日,也就是丁文江先生诞辰120周年那一天,恰好是《丁文江图传》出印厂的日子。作者用大量挖掘出来的第一手史料,轻松、活泼的文笔,描绘了丁文江先生——这位中国科学事业的先驱极具传奇色彩的一生。难能可贵的是,本书发表了大量作者多年搜集到的鲜为人见的丁先生的照片,这些照片不独家属未见过,有很多也是从事科学史研究的人所未见的。
近几年来,宋广波先生一直为恢复丁文江故居、修复丁文江墓、在北京树立丁文江铜像和召开诞辰120周年的纪念活动奔走呼号。《丁文江图传》的出版,也是纪念丁文江诞辰120周年纪念活动的一部分。这里,征得宋先生同意,我们发表本书的封面、自序、目录和后记,以飨读者。这也是网站上首次发表该书出版的消息。
《丁文江图传•自序》
丁文江(1887~1936)是20世纪中国科学、文化史上影响最大的人物之一,他与同时代的陈独秀、胡适、鲁迅、李四光、竺可桢等相比,在贡献与影响方面,丝毫也不逊色。蔡元培对丁文江的既精于科学又长于办事极为倾倒,称赞他是“我国现代稀有的人物”;罗素说“丁文江是我见到的中国人中最有才、最有能力的人”;胡适说他是“最有光彩又最有能力的好人”,是“天生能办事、能领导人、能训练人才、能建立学术的大人物”;而傅斯年则说,丁文江的人格“应当在国人心中留个深刻的印象”。而今,70年过去了,还有多少人知道“丁文江”这个名字?至于他的学术、事功,乃至富有传奇色彩的人生经历,就更论矣。
丁文江,字在君,英文名V.K.Ting ,他出生于江苏泰兴这个“滨江偏邑”的一个亦绅、亦商、又兼地主的大家族。在家乡,丁文江接受了严格的私塾教育。15岁的时候,他开始了历时9年的留学生涯:先日本,后欧洲。多年的“欧风美雨”的浸润,使他最终成了“一个欧化最深的中国人”,“一个科学化最深的中国人”。
作为中国地质学的开山大师,丁文江不仅建造了中国地质学的基础,还擘画了它健康发展的路径。在中国地质事业初创时期,丁文江淋漓尽致地发挥了“学术界的政治家”角色。他创办了我国最早成功的专门地质教育机构——地质研究所,创办了我国最早的地质调查机构(也是我国最早的科学研究机关)——地质调查所,他还在该所确立了绵延至今的研究精神。在丁文江的领导下,中国地质学成绩卓著,早在1920年代就获得了世界声誉。
除地质学以外,丁文江在地理学、人种学、优生学、历史学、考古学、少数民族语言学等领域也有独特贡献,是一位典型的百科全书式的人物。温源宁曾这样评价他:“丁文江的所知所见实在太丰富了,简直就是一所老古玩店,五花八门、零零碎碎的东西,从中国军队装备的统计以及唐诗朗诵法,一应俱全。换句话说,应该把丁博士看作一部百科全书。”
丁文江的身上,恰到好处的集合了专门科学家、科学事业的组织者和科学思想的传播者等多重角色。丁文江之精于科学、长于办事,不仅表现在他在我国早年科学事业的组织、管理方面;还表现在他后来的多姿多彩的传奇经历中:他做过煤矿公司的总经理、淞沪督办公署总办、中央研究院的总干事,在以上经历中丁文江都做出过影响深远的实绩。
丁文江还是一位有代表性的公共知识分子,他倡议创办《努力》周报,积极参与《独立评论》的编辑工作,是著名的“玄学与科学”论战的发起者……尽管丁文江的生命只有四十九年,但他在学术、社会等留下的烙印却是极为深刻的。
2007年4月 13日是丁文江先生诞辰120周年,而2006年1月 5日又是丁先生逝世70周年纪念日。在这个具有双重纪念意义的日子里,笔者集中一年之力,在浩瀚的史料王国里钩沉、爬梳,撰成此《丁文江图传》,一则纪念先贤,再则亦希引发国人对这位“现代稀有人物”的重新认识。
宋广波
丁亥新正于京寓
本书目录
一、“挂名的江苏人”
丁文江在家乡接受了严格的传统教育,15岁的时候,他出国留学,自此就甚少回家。所以,他经常说:“我是挂名的江苏人”。
(一)泰兴望族
(二)慈母庭训
(三)私塾教育
(四)恩师龙璋
二、学在东洋与西洋
在君是一个欧化最深的中国人,是一个科学化最深的中国人。在这一点根本立场上,眼中人物真没有一个人能比上他。这也许是因为他十五岁就出洋,很早就受了英国人生活习惯的影响的缘故。
——胡适
(一)、负笈东瀛
(二)、在欧洲7年
三、学成归来
1911年,既是中国近代史的重要分水岭,也是丁文江一生中重要的转折年份。这一年,他得了2个洋学位,又考取了中国有史以来的最后一批进士功名,还迎娶了一位素不相识的大家闺秀作终身伴侣。
(一)第一次国内游历
(二)最后一批进士
(三)苏州完婚
(四)任教南洋
四、为中国地质事业奠基
人才之训练,不过为事业之发端;研究之精神,必须确立;坚强之中心与重要之设备,必须创设。中国地质调查所之发展,在效能方面,能有今日之超越地位,实为丁(文江)博士纪功碑之一也。
——葛利普
(一)第二任地质科科长
(二)创办地质研究所
(三)首任地质调查所所长
(四)发起成立中国地质学会
(五)万水千山走过
(六)陪同梁启超游欧
五、做买卖
我们中国政治混乱,不是因为国民程度幼稚,不是因为政客官僚腐败,不是因为武人军阀专横——是因为‘少数人’没有责任心和没有负责任的能力。
——丁文江
(一)就任北票煤矿总经理
(二)做买卖之余,也谈谈政治
(三)难以割舍的军事情节
六、科学与人生
科学不但无所谓“向外”,而且是教育同修养最好的工具。因为天天求真理,时时想,破除成见,不但使学科学的人有求真理的能力,而且有爱真理的诚心。
——丁文江
(一)科学与人生观
(二)百科全书式的人物
(三)丁大哥“捧出心肝待朋友”
七、淞沪督办公署总办
当革命的时代,如我这种人实在不适用。我不大很会说谎话,而且疾恶过严,又好管闲事。行政方面我自信颇有能力,在上海的实验,尤足以坚我自信,但是目前不是建设的时代……
——丁文江
(一)从“总经理”到“总办”
(二)收回会审公廨的交涉
(三)大上海的新市政
八、蜗居岁月
(在大连)与在君谈了数小时,我没有感觉到他作了一任大官的味道,也没有感觉到他有任何失意的气象。他仍是我在天津与他初见面的那个样子;想法子帮忙我完成旅行调查的计划;替我写了好些介绍信。
——李济
(一)清贫又寂寞
(二)“绝不悲观”
(三)完成科学心愿
九、重又拿起锤子上山
丁先生做事十分系统化,在调查地质时尤然。每次出去一定有笔记,有时除地质记录外还有日记,标本登记,气象和经纬度测定纪录等。
——黄汲清
(一)广西之行——打通大西南
(二)西南地质调查队
(三)研究猓猓文
十、执教北大的日子
他(丁文江)是一个最好的教授,对学生最热心,对课程最费工夫,每谈起他的学生如何用功,他真觉得眉飞色舞。
——胡适
(一)“一代真才一世师”
(二)“独立评论”
(三)苏俄旅行
十一、中央研究院总干事
在君先生是一位有办事才的科学家。普通科学家未必长于办事;普通能办事的,又未必精于科学。精于科学而又长于办事如在君先生,实为我国现代稀有的人物。
——蔡元培
(一)第二任总干事
(二)为中研院修章定则
(三)研究所建设之一斑
十二、“就像你永永不会死一样”
在君是为了“求知”死的,是为了国家的备战工作死的,是为了工作不避劳苦而死的。他的最适当的墓志铭应该是他最喜欢的句子:明天就死又何妨!只拼命做工,就像你永永不会死一样!
——胡适
(一)最后的六天工作
(二)命陨长沙
(三)长眠岳麓
附录:丁文江生平、事业大事简表
后记
后记
我全面从事丁文江研究,始于甲申初夏。其时,我的“胡适与红学”研究系列,已经告一段落。下一步该做个什么题目呢?我一方面反复思索,一方面与几位平素“尊尊亲亲”的前辈商酌,几经权衡、排比,最后我决定:就做“胡适与现代文化名人”这个题目。其实,早在1980年代,耿云志先生在主持整理“胡适档案”中的大量现代文化名人书札时,即提出,“细心阅读这些书信,再广泛查阅有关资料,在《胡适与XXX》的题目下,可以写成数十本有价值的传记著作。”十几年过去了,在这方面已取得了不少研究成果;除耿师外,周质平、李又宁等人都有成绩做出;不过,在这一领域,仍然有进一步拓展的空间。这个自选的研究题目确定后,我准备做的第一篇文章是《胡适与丁文江》。早前,我已经读过胡适编的《丁文江的传记》和夏绿蒂•弗思的《丁文江:科学与中国新文化》。为了写这篇文章,我首先做的是:搜集丁文江的传记资料,整理丁文江的著作目录。但就在这前期的准备过程中,我发现:丁文江这个人在20世纪中国科学、文化史上的地位实在太重要了,太值得研究了,而学术界对他的重视实在太不够了。于是,我改变了既定的研究方向,做出了新的选择:最近几年,即专门研究丁文江。
我准备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编纂《丁文江年谱》。我开始更为全面的搜集丁文江的资料:凡有关丁先生的片言只字,都在搜集之列。为做此事,我又重新奔波于京内各大图书馆,遍访丁先生的亲属和有关人士。2004年秋天,我专程去了丁文江的故乡——江苏泰兴黄桥镇,看了丁先生的故居,访问了当地的一些人,整理出一些口述史料。令我倍感欣慰的是,丁先生的故居,除了大花园基本无存外,故居的主题依然保存完好。这是一座经历过200年风雨、极具地方特色和文物价值的豪宅。它有数进院落,是一组典型的清代建筑,丁先生少年读书时的“多竹堂”和结婚时的新房仍在。据丁先生的族人讲,这样的豪宅,就是在整个苏北地区,也是不多见的。于是,我又有了新的愿望:希望这所大房子能早一天挂上“丁文江先生故居”的牌子。离开泰兴后,我就直奔上海,访问丁文江的侄子丁明远先生(唯一健在的曾在故居生活过的丁氏亲属)。明远先生曾告诉我:花园里有一棵几个人合围才能抱起来的皂荚树,夏日乘凉,家人一起数栖息在树上的老鹰,多达百余只……明远先生还拿出相册,让我看1987年重修丁文江墓的照片。得此线索,回京后我即委托在长沙工作的一位朋友帮忙拍摄岳麓山上的丁墓。但传来的几十张照片,真令人心酸:纪念碑已不存,石栏被推倒……
除了编纂年谱,在时机成熟的时候,我还陆续地写丁文江研究的专题论文。2005年上半年,写成2篇:《丁文江与中国地质事业初创》、《地质研究所若干史实考论》;其中第一篇曾在下半年举办的“中国社科院近代史研究所青年学术论坛”上交流过,而评论我论文的是本所同人吕文浩兄。当时我们围绕论文和“丁文江研究”进行了广泛、深入地交谈,谈话间,吕兄突然问我:有没有兴趣写一本《丁文江图传》?若愿意,可帮助推荐出版单位。我略作思索,即答:可。其时,我已经搜集到不少丁文江的照片,而这些照片是从事丁文江研究的人、甚至家属都鲜见的。有一次我与一位从事地质史研究的朋友一起数有丁文江的照片——统共不过10幅。这主要是因为,丁先生逝世后,由于战乱、运动不断,大量的图片、文献都散失了。丁先生的一位侄子曾告诉笔者,“文化大革命”的时候,为了保命,大量的照片、书籍、地图都扔进了火炉。我掌握的丁文江照片,主要来自当时的报章、杂志和少数家属劫后余存的。我认为,我有义务将这些照片(照片也是史料的一种)早日发表出来。于是,爽快地答应了朋友的邀约,这样,就有了《丁文江年谱》的一个副产品——《丁文江图传》。
但《丁文江图传》的写作颇感痛苦:照这种书的要求:文字不能太长,而且文笔要轻松、活泼、不能有注释。这对写惯了学术论文(征引必有出处,且注释要精详)的我来说,实在是一种新挑战。但经过努力,稿子终于写出了,写成后,即先发给吕文浩兄征求意见。蒙吕兄不弃,诚恳地贡献了不少建议,其中很多我都采纳了。但这个稿子究竟如何,我恳挚地请读者朋友评判。我的打算是,在这个稿子的基础上,在《丁文江年谱》出版后,在相当的专题研究之后,写一本至少30万字的有详细注释的《丁文江评传》。
在稿子即将付梓之际,首先要感谢吕文浩兄,此外还要感谢提供部分图片的丁文江先生的亲属:丁海曙教授、丁明远先生、丁安如教授、史济昭教授。记得有一次我如约到丁海曙教授家里,丁教授即翻箱倒柜地取出好几本泛黄的老相册,凡我有用的,都撕下,编好号,然后再同我一道去清华的一家照相馆复制。当时情形,仍历历在目。还要感谢湖北人民出版社的邹桂芬老师(该社“文化名人图传系列”的策划人之一)和责任编辑易简先生。他们尊重作者、体谅作者,工作高效、严谨、精益求精,令人感佩。
当然,我的丁文江研究,一直得到一些前辈和好友的支持,如耿云志先生,凡我所有研究计划,都与先生报告并请求指教的;而有的朋友则帮助复印资料、提供线索,诸如此类的指导与帮助,我将都会在《丁文江年谱》的《后记》中一一叙明。
宋广波
丙戌岁末记于京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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