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从东边地平线剥开一道缝,天的幕布开始从深蓝换到浅蓝,临市的街上,人影憧憧。
这是条从来就不缺人气的街。尤其这样一条宽不足数米,长不过几百米的袖珍小街;连着小城两菜市场的街;小学、初中、高中都在它的四周;最大的休闲广场在街的尽头。
清晨泠泠薄雾中,空气一如既往的湿润清冽。这是临市的街最美好的开始,一切看上去还不是那么乱糟糟,街面在冷色光的背景下还算干净。雾气腾腾的早茶店还在等客,除了水蒸气嗞嗞声外,远处似有一管丝竹如水般婉转掠过。 临市的街第一波匆匆走过年轻的学子,年轻人轻快明朗,活力四射,他们轻快走过,亦如清晨清爽明快的风。从临市的街走出的莘莘学子,身后苒苒升起的旭日,新世纪的他们还在靠着寒窗苦读,努力着学习让知识改变命运,今后的路还长还艰辛,但这艰辛总比活在艰辛的故乡有着更大的明天,如此他们的旭日依然大不同了,这是理想与信念的光芒万丈。只是用尽生生世世供养他们成长的故乡,能否换回游子流连的目光? 来到临市的街,这里是市场,也是社会,在我们这个无所不能无所不管的国家,所幸这里还有自生自存的小社会。商贩不分大小都做着上门的生意,所不同的做生意的手段有高低,挑个篮子靠手抓估斤卖的,只要实诚,生意一样做的顺当;生意不在大小,有买卖做强似靠天吃饭靠人眼色过活,只要身体硬朗,每天都能摸俩小钱,聚沙成塔集腋成裘这是老理,有进账比吃老本安稳多了,钱落口袋说话也响,想吃点喝点也自由。再说这生意的门道,算得了明白帐心不会糊涂;留得住老客户,卖得上好价钱全凭好心思,笼络得住主顾心。生意做得成,听得两句好话也有成就感;价钱什么好商量,买卖不成仁义还在么,保不齐转了个圈还转回来。
临市的街从它诞生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它的长存(不拆迁是前提),且不说芸芸众生每天最基本食物需求,再有打通小城任督二脉的地理位置,它已然是个社会,于高高在上国家和芥民之间的社会。无论善变的国家还在所谓的市场两造之间跳着探戈或做着博弈,无论是个人生存和所谓市场之间玩某种暧昧,其间的那个社会成了最后的底线。你可以有你的规划,不破不立或再起炉灶,宽大整洁一步到位,来个精神文明物质文明双丰收。这种进阶式发展太虚了,管理者比经营者还多的市场,除了整洁还是整洁的“鬼市”。这不是自由的市场,能让被压得喘不过气的底层民众自由买卖养活自己,活得出尊严的市场才是真正被普罗大众喜闻乐见的所在。 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临市的街上又蒸腾起尘世的人烟,接踵的人流不说,扩音喇叭一声低一声高的叫卖声、车辆短促尖锐的鸣笛声、广场舞音乐......,各种声音甚嚣尘上。不必焦虑,这是暖暖的红尘,如同这个地球上华人打拼聚集的唐人街,方便快捷繁华又嘈杂,那是让无数老外着谜,趋之若鹜的滚滚红尘。 华灯初上,一种温度代替另一种温度,那是家的温度。临市的街打烊得很晚,当最晚一批上完晚自修的学子回来,临街摆放的摊位灯还亮着,橙黄的光晕笼出一片小天地,无言诉说着和我文字有的孤寂不安。只是它的主人还在和集市上认识的刘老汉吃饭喝酒,刘老汉越喝越郁闷,这田没了农家小院拆了,虽说住上大楼房,田里刨不出东西这生意也做不下去了,这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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