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夔：嚼口香糖的小邱和小邱的口香糖们（原刊《佛山文艺》2002年12月下半月刊）

王夔 · 发表于 2009-3-26 08:54: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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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王夔于 2009-3-27 06:54 编辑

2002年小说：
2002年底，我正忙乎着结婚，特别需要钱。02年的《佛山文艺》12月上发表了我的《千万不要错过》，12月下发表了我的《嚼口香糖的小邱和小邱的口香糖们》和《你爱我不如我爱你》，加上发在《人之初》上的一篇文章，短时间内，四篇文章我总共拿了2400元多一点，应了一点急。真是上天保佑！）　

嚼口香糖的小邱和小邱的口香糖们

（原刊《佛山文艺》2002年12月下半月刊）

　　　　　　　　　　　　1
　　丁亚勤拐进布巷的时候看到旁边一截断墙，单腿一挑跨进去，里面就是市33中的大操场，操场一角的单杠上，几个男孩子正做引体向上，就算是黑黝黝的夜，还是感觉到他们棱角分明的肌肉从黑夜里凸现出来，和他们的“嗨嗨”声一样，使暗夜充满了欲望和希望。丁亚勤背过身，点着了一支烟，然后对着围墙撒尿。他把那家伙掏出来的时候，闻到一股清新的味道--它刚刚被“舒肤佳”香皂打理过，真是舒心极了。这一切都是为今晚的约会准备的，想想小邱吧，就是那个嘴里老嚼着口香糖的女孩子，想她撅起的小嘴、还有那小巧的鼻子……马上就可以见到她了，想到这里，整个操场都柔和起来。
　　算起来，这应该是和小邱的第三次见面。他们是由刘丽介绍认识的，刘丽是小邱的房东，因而此前的两次见面都在刘丽家。一次在她家的客厅，刘丽陪着小邱，小邱则用口香糖把自己伪装起来，场面似乎变成了和刘丽谈恋爱，没有说很多话，丁亚勤就走了。还有一次在小邱租住的屋子里，房间只有12个平方左右，却布置得井井有序，还弥漫着一股口香糖的清新味道。这一次刘丽装作有事先行离开。丁亚勤谈了一通从报纸杂志上生吞活剥下来的人生哲学，身子就慢慢地向小邱靠近，最后把手搭上了她的肩。小邱说，你干什么？丁亚勤说，还能干什么，我就是喜欢你！小邱说，你放开！身子让了让，坐在床上的屁股却没有移动，这使得丁亚勤大胆起来，将嘴唇向她脸上吻去，小邱像兔子一样跳开，说，你不要耍流氓！她用了“流氓”这个词，一下子把丁亚勤的火焰浇灭了。这时小邱的脸像一堆烧着的火，不容人怀疑她的纯洁。丁亚勤搓了搓手，说，我是喜欢你才这样的！小邱不理，自顾自地嚼口香糖，脸上的火焰渐渐熄灭，丁亚勤重又谈起他的人生哲学以及打工史、工厂趣闻等等，不可否认他的口才，一直淑女得很矜持的小邱笑了。丁亚勤再次鼓起勇气，伸手轻轻揽住那柔软而瘦削的肩，却再不敢将唇往她脸上凑。这就是他们的第二次，丁亚勤所有的美好设想在她的肩上卡住了。
　　那么第三次呢？
　　丁亚勤28岁，在建筑工地做瓦工，长得一副好皮囊，可以肯定他是有过一些情感经历的，甚至可能是丰富的。第一次见小邱时他觉得感觉来了，很突然，有些猝不及防。在以后的日子里，他必须像一个精明的猎人步步进逼。第二次的见面之后，丁亚勤回想，想小邱骂他“流氓”一定并非出于嫌恶，而是出于少女矜持的本能，那么，如果当时再坚持一下，说不定她已成为囊中之物。丁亚勤把手往空中抓了一下，仿佛已抓住那对丰盈的乳房。小邱，这回我一定能逮住你！
　　约会的地点在缘缘茶社，这是一家低档茶社，丁亚勤进去时看见里面乱哄哄地填满了像他和小邱一样的外地打工者。不，其实他们与他们不一样，他们没有他们有修养，小邱穿着蓝色套裙，显得多么的高贵。和高贵的女孩做爱真是一件幸福的事啊！他想。尽管小邱外表是高贵的，但本质还是一外地打工妹，打工妹和打工仔在一起是很容易上床的，这是他一向的经验。他向小邱走过去，这么短的几步路他已经洞穿她高贵的外表直达光裸的身体，象一个君王俯视才从民间搜来的女子。你好！他向小邱伸出了大手。
　　小邱这时嘴里还含着口香糖，自然“你好”的回应就有点囫囵吞。两人坐下，小邱把糖吐了，陪茶。丁亚勤说，你怎么就那么爱吃口香糖呢！小邱说，我就是爱吃，怎么样？丁亚勤说，不怎么样，怕你将来的老公被口香糖哽死。小邱说，我的口香糖怎么会将他哽死呢？丁亚勤说，如果你和你将来的老公接吻，你的口香糖不小心滑到他喉咙里，那说不定就哽死他了。小邱的脸刷地红了，从口袋里取出两块箭牌口香糖，放进嘴里，又说，我要找个老公，就要一个也吃口香糖的。丁亚勤说，虽然我不喜欢吃口香糖，但我将来一定给你买口香糖，甜死你！小邱说，油嘴滑舌的，没个好话！
　　缘缘茶社做的大都是外地民工的生意，在茶社二楼，老板可以为那些情投意合的青年男女开房间，丁亚勤就是冲着这个来的。两人喝了一会茶，丁亚勤说，去世KTV玩吧！小邱表示要回去，但丁亚勤说早就订好了，唱歌很好，可以放松情绪。小邱没有固执地反对，跟着丁亚勤向上去。房间里放着三人沙发、电视和VCD机。一开始，两人都没有唱，坐在那儿嗑瓜子，一边听陈慧琳的歌。碟片是盗版的，穿着“三点”的女郎在屏幕上走来走去，还不时地和赤裸着上身的男人拥抱一下，这使丁亚勤的情欲饱胀，整个房间都弥漫起火药味道。是时候了，丁亚勤想。他轻轻地喊小邱的名字，后者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沙发的位置与电视是垂直的，所以现在丁亚勤只能看到她迷人的腰，却看不到小邱脸上的表情。她这时心里是怎么想的呢？也许她的乳房正期待着自己的手，不要以为女人是什么圣物，她们同样需要性。刚刚看过的一本地摊杂志说：男人和女人的想法有时会风马牛不相及，男人把坐怀不乱当作一种崇高并引以为自豪的时候，说不定女人恰恰正在为男人的懦弱和自己女性魅力的不足而深感遗憾。男人发起进攻的最大心理障碍往往是担心受到女人的拒绝，引起对方的反感从而破坏两人现存的关系，而女人的期待就在男人这种优柔寡断之中成为了泡影。那么说，我现在就可以将手从后面环过去，轻轻地落在她的胸部。丁亚勤这样想，真正做的时候手却向下移了几寸，环住小邱的腰，同时脸凑过去，将自己的脸皮蹭住小邱的脸皮。小邱说，你干什么呢，放开！丁亚勤说，我喜欢你嘛！一边伸长脖子，向小邱的嘴唇吻去，但他并没有吻着，小邱吹出的泡泡把他阻击在外，小邱说，都是你，我差点要成功，你却把我的泡泡弄破了！小邱一脸的正式，并且站起身来，丁亚勤的进攻又一回落空。小邱让他坐到对面的沙发上，说，你看，看我吹泡泡。
　　应该承认，小邱吹泡泡的本领很高。她的舌头灵巧地搬运着口香糖，腮帮此起彼伏。口香糖被她团到唇边，舌尖顶住，缓缓地吹出，好大的一个泡泡，里面还有一个小泡泡。泡泡几乎遮住她整个小脸，灯光透过泡泡再照到她脸上时显得格外柔和，眩出七彩的光芒。小邱说，我现在只能吹两层泡泡，但吹三层泡泡也应该是可以的吧，刚才要不是你，我的三层泡泡差点都要吹起来了！丁亚勤说，对不起。又说，我喜欢看你吹泡泡。就坐过去，紧挨着她，看她吹泡泡。看着看着，他的手又环她腰上，小邱不作声，一边吹泡泡一边看电视，也就是说，在她的默许下他可以自由地抚摸她的背。虽然这离今晚的企图相去甚远，但大约也能算是一种进步。丁亚勤的大手在她的蓝色上衣上像舵手一样划动，透过薄薄的衣衫能感觉到她肌肤的真实存在，那两指宽的胸罩带在舵手的摩挲下脱开，他的思想开始沿着那脱开的胸罩带信马由缰起来，啊，乳房多么地近在咫尺。但他很快发现问题来了，小邱的背部是坚硬的，坚硬得像那匹闯向火车的马的背。他感觉她正在把所有的力量往后运，后背僵直，像一具尸体。不，他的终极目标不在这儿，抚摸如同爱情，是不可以退而求其次的。他把手向前划，慢慢地，循着胸罩的方向，接近幸福的终点。“啪”一声，很疼，她的手落下来，叫道：你干什么！
　　丁亚勤楞住，一时竟说不出话来，本来已经成功在即，他这时还耽搁于一些欲望的畅想中。小邱看了看表，说，十点半，我该回去了。拉开门，消失在粘稠的夜色中。
　　　　　　　　　　　　　　　　　　2
　　都十点半了，小邱还没有回来，刘丽有些着急，跟丈夫罗勇说，丁亚勤跟小邱会不会出什么事？罗勇躺在床上看一本武侠，竟没有回刘丽的话。刘丽走过来，一手拧罗勇的耳朵一手把武侠书夺过扔了，说，你装死哩！我问你呢，你说丁亚勤跟小邱会不会出什么事？罗勇说，他们能出什么事呢？刘丽说，就是做爱呀，小邱这么晚还没有回来，她是不是在和丁亚勤做爱？刘丽的脸上现出红光，很兴奋，仿佛真抓住一对正在偷偷做爱的青年男女。罗勇说，我想会吧，现在的人都这样。刘丽又说，你看小邱是不是处女？罗勇说，她怎么能是处女呢，她已经24了呀。刘丽说，你怎么这么肯定？24就不是处女？你上过她？罗勇惊了一下，说，狗日的，你要不信我就早点分手！刘丽窜上来，趴到罗勇的胸口，说，我也就是说着玩的。罗勇推了推她，说，你压着孩子了！刘丽赶紧将腿一缩，再看孩子，5个月大的儿子旭旭睡得很甜，刘丽将手往孩子的屁股底下摸去，说尿着了，就拿块干净尿布过来换，这时院子的门响，小邱回来了。
　　刘丽家的房子位于城郊结合部，是一幢三间三层的楼房。刘丽在二楼看到小邱拉开院门，嘴里还鼓捣着口香糖，看起来她精神头很好。她有没有和丁亚勤做过那事呢？这时刘丽发现自己原来是希望小邱和丁亚勤做那事的，她恨不得小邱早点让人干了嫁出去了怀上孩子了，那样小邱就不会这样成天嘴里幸福地嚼着口香糖了。有口香糖嚼的日子真是幸福，自己做姑娘时不也成天嚼着口香糖吗？可是现在这是想都不敢想的事，工作、家庭、孩子……一天下来累得要死，哪还有心思嚼口香糖呢！她妒忌小邱嘴里的口香糖，所以她要让小邱嫁给丁亚勤。
　　小邱关上自己的房间门就毫无声息，而刘丽还在推测小邱是不是让丁亚勤给干了，她甚至开始想象小邱和丁亚勤在一起做爱的场景。她一把搂住罗勇，做出种种**的暗示，但罗勇无动于衷，刘丽问：你今天怎么了？罗勇说，没什么，就是白天在单位累的，犯困。刘丽没办法，拿屁股对着丈夫，在夜里沉沉地睡去了。
　　刘丽夜里一向睡得实，这一点罗勇是知道的。他坐起身，点着一支烟，想刘丽是不是在小邱和他之间嗅出点什么了？要不她为何总掇着小邱，把丁亚勤的优点说得天花乱坠。但上天可鉴，他是清白的。他没有理由为一个外地打工妹葬送自己的大好前程。
　　事情发生在上个月，那时刘丽和孩子都在乡下的丈母娘家，日子有些散漫而空洞。而小邱敏锐地窥到这些空洞的存在，她如同一个美丽的幽魂游刃于这些缝隙中。罗勇在邮政局工作，这是一个政治思想抓得很严的地方，只要领导常抓不懈，你就得承认什么事情都有个潜移默化，罗勇对于时下很流行的婚外恋是敬而远之的，不仅是他，可能邮政系统里的人都这样。这样，罗勇看小邱时就有一种置身度外的豁达，反正我骨子里不跟你好，你愿意怎么着就怎么着。
　　但所有的豁达都是有限的，罗勇也不能例外。正如我们前面所述，什么事情都有个潜移默化，在潜移默化中罗勇也有了心动神摇的时候，毕竟他是一个男人，还是一个单身的欲望正盛的男人。在一个模糊不清的雨天里，他吻了她。她的唇是湿润的，像雨过天晴的海棠，那么迷人芬芳。
　　再以后的日子，小邱的姿态显得有些咄咄逼人，她沿着那个雨天的吻不断前行，而罗勇与其相反，不断地退、后退。在他那单位，婚外恋可是件了不得的事。那天天气沉闷，一个巨大的响雷震得窗户“格啦啦”地响，有人敲门，罗勇从被窝里探出头来，问：谁呀！小邱说，是我。罗勇说，太晚了，有什么事吗？小邱说，你先开门，开了门再说。罗勇本来不想开的，但还是鬼使神差地开了门，这时一个闪电扑进屋子，照着墙上的石英钟：11：45分。小邱扑进罗勇的怀中，说，我怕死了。罗勇拍拍小邱的肩。小邱说，今晚我要你陪我。罗勇说，这怎么行呢？小邱撒野，身子乱蹭，说，不，我就要！
　　这样的场景如同一段劣质电影，但也许小邱正是从劣质电影中找到了如斯的灵感。接下来的情形与那些劣质电影有些不同，小邱如愿以偿地和罗勇睡到一张床上，但我们所期待的做爱场面并没有出现。罗勇背朝小邱，而小邱试图把他给扳过来，小邱说，你抱抱我，我好害怕！罗勇说，乖乖，不怕，我在这儿呢！就是不肯把身子转过来。小邱的乳紧贴着他的后背，痒痒得难受，真想抱住她啊！但他一遍遍地对自己说：不能。他是一个成熟的男人，他甚至早已洞悉小邱的心思，还不是想找个可靠的男人就地生根发芽。她觉得他可靠，却不知道他永远无法舍弃妻儿，他只是把她当作生命里的一个过客，就像他年轻时那些匆匆的过客一样。他还是不肯转过身来，他清楚地知道转身意味着什么。罗勇觉得和女人怎么玩都可以，就是不能做爱，做爱之后的女人就变了，变得不可理喻，她要你对她负责，她们觉得你都跟她那个了你就应该负责到底。其实做爱又怎么样呢，还不就是那么回事！所以男人对女人最美好的感觉通常是在做爱之前，而不是在做爱之后。虽然有这样种种类类的想法，并不代表罗勇就修成了大罗金仙、金刚不坏，他只是害怕小邱是处女，要是她是处女她会把这个看得很重，他不想负责也要负责了。她是不是处女呢？外面下起了大雨，小邱将身子贴得更紧，那一对柔软的东西象兔子在罗勇的胸腔里跳动起来。管她是不是处女呢，管她妈的！罗勇似乎完全放开了，他顾不上，必须完全服从情欲的指配。他就要转过身来，把人身上属于兽的那一部分释放出来。但就在此时，小邱突然坐起身来去开电视，罗勇问：怎么了？小邱说，没什么。电视里在放动画片，小邱似乎把刚才的一切都忘了，完全被电视吸引过去，在沉闷的雷雨天笑起来。罗勇怎么也睡不着，把身子翻过来，看见小邱正嚼着口香糖，并且吹出一个很大的泡泡，他看到的小邱与平时的并无二致，还是那个爱嚼泡泡糖的小邱，小邱站起身来，说：我走了。罗勇说，你不怕了吗？小邱说，不怕了，一点都不怕！小邱说着就含着口香糖离开了他的居室，临出门时还深情地对罗勇说了一句：你是个好男人。
　　小邱离开了，罗勇有一丝丝的后悔：我为什么要把她认定为一个处女呢？从种种迹象看来，她并不是一个处女，她找他，只是为了排解心灵上的空虚、迫切解决生理上的需要。他和她做了之后，他们也许完全可以像往常一样相处。罗勇的心又痒痒起来，觉得以后应该还有诸多这样的机会，但小邱第二天就显得对他正式起来。小邱是这样说的：罗哥，我尊敬你，同时也希望你一直让我尊敬！罗勇此时正把一双手按在小邱的肩上，小邱说完这句，他的手就弹开来，他知道，从今之后，也许他们之间再无任何亲密关系了。
　　　　　　　　　　　　　3
　　小邱在一家酒店当服务员，那家酒店的名字叫“好地方”，这个城市的许多人都到过“好地方”，许多到过“好地方”的人知道“好地方”有个好姑娘，那就是小邱。小邱的服务水准是一流的，她总是不温不火，能把所有的事情都做得很圆满，因此老板很喜欢她。在众多的服务员中，她的薪水是最高的。
　　酒店里上班是这样的，早晨8点半到下午2点钟左右，下班，下午4点半到晚上9点半左右，一天的工作结束。那天下午小邱跟老板请假，老板姓顾，是个20多岁的年轻人，还没有结婚。顾问：有什么事吗？小邱说，我要去相亲。顾的脸色就不那么好看，但他还是准了半天的假。
　　第二天一早，小邱刚到酒店，顾问：你昨天相亲相得怎么样了？小邱看看顾老板，说，噢。含糊过去就不想作声，进了12号包厢，摆桌。顾跟进去，顺手把门关上，然后快速地，一把搂住小邱，说，你不告诉我吗？你不想告诉我吗？你昨天相亲相得怎么样了？小邱说：放开！但顾老板搂得很紧，小邱挣两下没挣开，也就不再作无用的反抗，顺着椅子坐下去，说：我的顾老板，你是想听真话还是假话？顾老板说，当然是真话。小邱一笑，嘴里就冒出口香糖的泡泡，说，第一印象很好，我是真有点喜欢他了。顾老板也坐到椅子上，说，你就不能给我一个机会！一边说一边将手往她的乳房捋去，手指刚要触及那团柔软，却被小邱很坚决地一下挡开，说，我现在有男朋友了，你不要再这样好不好！顾老板赖着一张脸，说，我偏要这样！手稍稍迟缓一下又开始向前进，小邱一边用手挡住一边说，你再这样我要喊了！顾老板说，你喊呀！小邱真“啊”地一声尖叫起来，顾老板连忙将手缩回去，说，你何必这样呢？你不想也用不着喊吧。再说了，我是真喜欢你的！小邱说，你还是喜欢小莫小江去吧！顾老板脸上稍稍变了色，但很快又平缓下来，说，你那地方我又不是没摸过，都老情人了，还这么假正经做什么！
　　在酒店工作的时间，顾老板开始对小邱板起脸来，没有了嘻笑的顾老板在小邱看来有些古怪，而这种古怪是她带给他的。她觉得他们之间有些东西突然失去了，确切地说，是那种工作中润滑的东西。失去这些东西意味着什么呢？意味着什么也许是她可以预期的，这可不太妙，她似乎有些后悔上午的举动。晚上酒店的生意不算好，12号包厢的客人走了以后她也闲下来，往常这时顾老板会来搭讪上几句嬉笑话的，但今天没有，酒店里的其他人也在跟她过不去，仿佛一天之间大家都不认识她了。她一个人坐在那里吹泡泡，很专志，竟破天荒地吹出三层泡泡来。
　　这时顾老板正向她走过来，今天生意有些沉闷，顾老板心情不佳，他看到了小邱以及她吹出的三层泡泡，责问道：你怎么有闲功夫在这儿吹泡泡糖。小邱一惊，泡泡“啵”地一下贴到她脸上，像面膜。小邱俏皮地看着顾老板，像往常一样俏皮：你不是喜欢我吹泡泡糖吗？顾老板看她的脸像桃花一样盛开，突然有了发泄的欲望。你个小*子、小妖精，老子今天要干了你！顾老板心里骂道。
　　顾老板是个很色的老板，酒店里的漂亮姑娘大多让他干过了。唯一不能让他满足的是小邱，她让他抚摸、让他拥抱甚至让他亲吻，却总是牢牢地守住最后一道底线，这只能使他更加迷狂。他曾经一次次预谋干掉小邱，但总是以失败告终。今天坏心情反而助长了他的勇气，关上门，按住小邱的肩，在她耳边说：是啊，我喜欢你吹泡泡糖，还有你的一切。小邱似乎有些高兴，说，今天我吹了三层泡泡呢！我跟你说过的，有一天我一定能吹出三层泡泡。顾老板说，是的，你能的。一面将她衬衫一排的第二粒钮扣解了，那肉乎乎的手伸进去，在里面搅动起来，整个房间里充斥了暧昧不清的声音。这一次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顺利，他把她压在沙发上，眼看就要把她的三角裤拉下来，小邱说，不！不要这样。顾老板用自己的嘴唇压上去，不让她说话。如果今天得到小邱的身体，就算停上一天的生意也甘心情愿。他让小邱的身体侧过来，以便更好地拉下她的三角裤，但这时意外发生了，小邱的口香糖“扑”一下到了他喉咙口，呛进气管。口香糖很大，又有些粘性，顾老板的脸一下子胀成猪肝红，站起身，“啊啊”地喘不过气。他趴到桌子上，好不容易才将口香糖吐出来，再找小邱，小邱不见了。
　　　　　　　　　　　　　　4
　　小邱喜欢嚼口香糖，不仅仅因为口香糖好吃好玩，还因为口香糖另外的一些功用，比如：作为一种掩饰或者挡箭牌。当然，二年后的小邱再不嚼口香糖了，她如愿以偿地在这个城市留下来，并且成为一对双胞胎姐妹的母亲。这对双胞胎姐妹才5个月大，她们躺在婴儿车里，被小邱推着在街上前行。在离小邱300米的地方，有两个男人正等着她。
　　两个男人站在一百的台阶上，甲男问乙男：你是怎么把小邱弄到手的，也介绍介绍点经验给我呀！
　　乙男说，没有什么可说的。
　　甲男说，你一定要说！追小邱的男人可多了，你凭什么把她弄到手？
　　乙男说，真的要说吗？
　　甲男说，当然要说。
　　乙男说，真是再简单不过，我的方法是不让她嚼口香糖，她就跟我了。
甲男似信非信，奇怪地看着乙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