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

牛小二 · 发表于 2009-3-1 16:3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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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目光

   2008年岁末，一辆特殊的农用机动三轮车被黄桥小学的门卫拦住了。它本来是想长驱直入的。它想它应该有这个NB，因为它“额头”上写着：爱国主义教育“大篷车”。

   门卫政治觉悟不高，原则性倒强：车子不能进，你——车主，可以进去找校长。

   车主皮肤黝黑，虽然穿西装打领带，却仍不失农民本色。车主很神气，一进校长室就滔滔不绝，先自我介绍，接着讲他来学校的目的：他要用他的亲身经历对学生进行一次爱国主义教育。口才好，说话基本不带标点符号，关键词语有：生动、免费、意义、各地、许多、欢迎，等等。说话间，在校长面前打开一个文件夹，夹子里有厚厚一叠盖着各个学校公章的证明，证明其人某月某日在“我校”作爱国主义教育报告一场，“形象生动，深受学生喜爱”，云云。

   接待他的校长一边听一边翻看那些证明。最上面的两张，出自黄桥某中学和某小学。合起文件夹，校长问车主：“你有讲课的资质吗？”

   “我什么证件都没有。”车主很直率。

   “那我不能为你安排报告会。”校长告诉车主，“我们学校有学校应有的教学秩序，我不能听你一言就打乱这个秩序。更何况，你没有讲课资质。持证上岗是基本要求。”

   车主一脸惊诧，碰上这么一位校长可能他还是第一次，就拿双目紧盯校长：“校长哎，我提醒你，我是免费进行爱国主义教育……”语气上突出“爱国主义”。

   “别吓我，我胆小。”校长一脸严肃，“要么你拥有讲课的资质，要么我的上级给我发文件，否则，我们说太多的话，都是白说。”

   见校长这么坚决，车主只好走人。

   车主走后，校长与某个出了证明的小学通了电话。放下电话，校长笑了。电话那头说该车主报告一般，不离“过去怎么穷，现在怎么富”的套路；而且他说的“免费”是免“报告费”，报告结束，他还是向学校索要了“汽油费”、“吃饭费”、“展扳成本费”等共计六百元。

   站在二楼走廊，校长把目光投向车主。大门外，车主发动了“大篷车”，目光正前方。前方还有许多学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