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醉于方言熟语的退休教师--吕耕樵

安心zoe · 发表于 2013-12-31 10:46: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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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商”、“旮旯”、“怵惧”、“鏖糟”———像这样古雅的方言至今还活在我们的口语中。
“一人不敌二人计，三人商议好主意”、“一人传十，十人传百”、“一人行事一人当”、———这样的熟语至今意味深长。
泰兴市黄桥镇一位老教师致力于搜集、整理本地域的方言熟语，4年时间写成了19万字的《泰兴方言熟语拾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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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耕樵做过农民、农村基层干部、民办教师、小学校长。2001年，时年56岁的吕耕樵从泰兴市黄桥镇文教助理的岗位上退休。
吕耕樵有个姓张的朋友，毛笔字写得呱呱叫，在镇上颇有点名气。吕耕樵决定跟他学书法。他准备了笔墨纸砚，并专门弄了个工作室写字。
吕耕樵从小喜欢读《红楼梦》，手头有10多个《红楼梦》版本，他想横竖是练字，不如抄《红楼梦》。他专门到印刷厂印了用于手抄的红线纸，用硬笔抄，楷体。抄写时，他先读一遍，然后抄一遍，再校一遍。抄写了一年多，吕耕樵发现，《红楼梦》中有不少语言是泰兴方言，比如：“放着尸不挺，三更半夜嚎你娘的丧”“我也不犯着劝他”。“嚎丧”、“不犯着”都是泰兴方言。还有一些泰兴的熟语，比如：“吃着碗里看着锅里”“听了风就是雨”。他还发现，在另外一些古典名著里，比如：《水浒传》《醒世姻缘传》里面泰兴的方言熟语用得也很多。他有了一个想法，要整理出一本关于泰兴方言熟语的书。
方言，说好说，写难写。而吕耕樵不但要写出来，还要考证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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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耕樵写书很严谨，力求无一字无出处。比如“解手”，民间口语中是大小便的意思，但吕耕樵要追究出来历。
后来，他听到一则民间传说，明朝统治者在山西洪洞县古大槐处大规模移民，官兵为防止半路上有人逃跑，把移民们的双手反绑，然后用一根长绳连接起来，押解上路……在押解过程中，由于长途跋涉，免不了有人要小便。小便的人只好向官兵报告：“老爷，请解开我的手，我要撒尿。”次数多了，这种口头的礼貌口语，趋于简单化，只要有人说声“解手”，大家便明白意思。但吕耕樵认为，民间传说的可信度是值得怀疑的，经他考证和推敲，“解手”其实应是“解溲”的转音。
泰兴人常说一个人“吾儿禄山”，意思是一个人做了见不得人的坏事。这也有一个传说：唐朝时，杨贵妃有一次与安禄山在池中同浴，被唐玄宗撞见。杨贵妃指着安禄山说，此吾儿禄山也。意思是安禄山是她干儿子，母子同浴，不碍风化。糊涂的唐玄宗听后，竟不往心里去，不紧不慢地离开了华清池。后来，“吾儿禄山”这话便流传了下来。吕耕樵查找了很多书，没有看到关于“吾儿禄山”的词条，为严谨起见，他没有把“吾儿禄山”收进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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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耕樵搜集了不少古籍，但书到用时方恨少。为了写书，他买了《汉语大字典》《汉语大词典》《通泰方言音韵研究》《咬文嚼字》等大量工具书，又从民间收集来各类资料。尤其是各种地方志，比如：《崇明县志》《苏州府志》《嘉定县续志》《新城县志》《泰兴水利志》等。评话《清风闸》，系清代泰兴人浦淋所著，主人翁叫皮五辣子，全用泰兴方言写成。吕耕樵到处找这本评话，后来还是从网上得到了这本书。
吕耕樵有一套《泰兴》杂志，其中有“泰兴方言考”这个栏目，注明是朱时可遗稿。说起这本书，有一段故事。
1949年，国民党军队撤退到台湾，其中有不少泰兴人，他们组成泰兴同乡会，编了《泰兴》这样一本杂志。1949年的朱载道，是国民党军队的一个小军官，在国民党军队退往台湾前起义。后来台湾的泰兴同乡会通过特殊渠道，把一摞《泰兴》杂志交到朱载道手中。文化大革命时，朱载道受到迫害，但他却冒着生命危险，一直珍藏着这套杂志。2002年，已经退休的他听说吕耕樵在编《泰兴方言熟语拾零》，便将《泰兴》杂志全部复印下来，送给吕耕樵。
正是有这些古籍，使得吕耕樵如鱼得水，他的《泰兴方言熟语拾零》，很多都注明了具体出处，令人信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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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兴方言熟语拾零》由中国文联出版社出版发行，只有19万字，但记者在吕耕樵家看到，这本书的手稿摞起来有半人高，算起来有100多万字，吕老说，这本书，他五易其稿。
书出版后，在泰兴市引起不小的轰动，中国驻日本大使馆领事吕进是泰兴人，阅读后赞不绝口。此书首印5000册，很快销售一空。
吕耕樵觉得，这本书还不够完善，有一些词目，因为未找到出处，未收进书中。将来有机会，也许能写一本《泰兴方言熟语拾零补遗》。现在，他正在写一本关于泰兴民俗风情的书，目前已有10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