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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1-6 22:47: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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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 中国江苏泰州
这是属于70年代人的记忆。记得小时候，在集市场会少不了见到他们的身影。转糖人的家伙很简单，肩挑一副担子，炉子和凳子挂在一边，找个临街的地方，担子一放，炉子一架，火一烧，糖一熬，香味随着空气四处飘荡开来，孩子们也就高高低低地站了一圈。这担子的一头是一个小柜子，床头柜般大小，柜面上放一个圆木盘，上面画着宽窄不等的由圆心向外呈幅射形的格子，里边写着“葫芦”、“大公鸡”、“猴子”和“龙”等等。木盘中心有一个固定在线轴里的转杆，转杆停止转动时，指着哪个格子，就得那个奖，奖品越大格子就越窄，命中的几率就越低，最大的格子就四个字：糖豆两颗，那糖豆比围棋子儿还要小。圆木盘底下有个抽屉，拉出来是一块洁白的大理石板，是转糖人的画板，用来画糖人的，雪白光滑，没有一点瑕疵。柜子右上角有个洞用来插草把子，不管吹还是画的糖人都插在上边。另一头担子的样子差不多，但没有面板，只是一个小炭火炉子支着一口铜锅，里边熬着糖稀，再下面有几个抽屉用来放原料、工具、竹签和木炭。
那时的手艺人既吹糖人又画糖人。吹糖人是在一个极细的小铜管上蘸了糖稀后用嘴吹，边吹边转着圈，不知怎么掌握的力度，一个个活灵活现的猴子、公鸡就出现在孩子们瞪得滴溜圆的大眼睛前了，没法说的神奇。画糖人要简单一些，先用油毡子在大理石板上轻轻蹭一下，一把很精致的小铜勺舀上少许糖稀，微微倾斜着糖稀就缓缓流出，紧接着手往上一提就成了一条糖线，随着手腕的上下左右地翻飞，一个个或人物或动物或花卉就出现在大理石板上，待得凉了定型，用糖稀在糖人身上点两个点，把竹签朝上一贴就拿起来了，再往草把子上一插大功告成。
孩子们最兴奋的当然是玩转盘了，吹糖人五分钱、画糖人两分钱转一次。不同孩子的玩法都不一样，有的狠狠一巴掌打得转盘狂转，所有的眼睛跟着它来来回回地移动着，当转盘渐渐地慢下来的时候，有的大声喊着停！停！有的朝着转盘使劲吹气，目的只有一个：让针停在最大的奖品那里。有的孩子只是那么轻轻一推，希望指针移动一点点，正好指着“龙”，搏个头彩。但十有九，孩子们这小小的愿望总是要落空，失落地拿着两颗小糖豆离去，心里却充满了疑窦：那个转盘肯定被作弊了，要不，为什么永远拿不到大糖人？有时偶尔鬼使神差地拿到个“龙”或者“凤”的大奖，孩子们便会惊喜若狂，顿时消除一切怀疑，攒够了零花钱再来。
转到龙的时候，也正是考验转糖人手艺的时候。一到此时，大人孩子就全部围拢过来，眼睛齐刷刷地盯着他手中的勺子。做别的东西，转糖人只不过在画板上画一个形似的了事，做龙则要求是立体的形似也要神似。这个时候，大人屏声静气，小孩也乖巧许多，大家的目光随着转糖人的勺子忽上忽下，忽左忽右。此时，勺子也似乎充满了灵气，一抖，一个龙爪出来，一划，一个龙鳞现形。压、挑、抖、转……勺子在这些动作的带领下，将柔软的糖稀制得服服贴贴的，龙也在转糖人的手下隐隐出现。随着转糖人的勺子在龙头上抖几抖，几根细如丝的龙须粘在龙头后，一条吞云吐雾、张牙舞爪的龙就出现在人们的面前。“好！”人群中爆发出阵阵喝彩声，转糖人则心满意足地点上一根烟，悠然自得地冲大家点点头。得到龙的孩子，在小伙伴的簇拥下，好像得到头彩一般，高兴得不得了。
当那根针正好指在分格子的线上时，大奖和糖豆也正好在线的两旁，玩的孩子和手艺人之间就会爆发激烈的争论，不管周围的孩子如何帮着自己的小伙伴，“最终解释权归商家”，手艺人“裁定”：再转一次。在其他孩子的助威声中，那个倒霉的孩子只好再来一次，而且一多半是：俩糖豆。对于孩子们的兴高采烈、垂头丧气，手艺人一律不为所动，他心里很清楚，不管多大的糖人都值不了2分钱，他笃定的只赚不赔。
不管什么糖人都不用转可以直接买，价钱要贵不少，最大的是一条龙，得5毛钱，除非家长开恩，没有孩子会买的，一个是没钱，再一个是宁愿玩转盘赌一把，即使是小学一年级的孩子也如此，好像人从小就具有好赌的潜意识。
现在过年的时候，再不会有人引颈期盼那甜甜的糖香了。各色中西餐馆渐渐进入我们的生活，手机、电视、电脑占据了我们的空间，当我们与外界的接触越来越频繁的时候，在我内心深处，依然难忘那旧日的糖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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