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在横巷小学内的侨光中学 丁国寿 据《泰兴县志》记载:“民国27年(1938年)邑人马伯英于横巷创办私立侨光中学分校。” (见《泰兴县志》P.75)这个只办了一年的学校,随着岁月的流逝,已被人们渐渐淡忘了,即便问起横巷本地人,也少有人知。 马伯英,黄桥一家大地主的公子,毕业于上海暨南大学,大学毕业后,踌躇满志地要在横巷办一所中学,定名为上海侨光中学苏北分校。学校租用黄辟尘家的土地和房子,就在横巷小学里面,说到横巷小学就不能不说到那棵古老的高耸挺拔的银杏树,树龄据老人说至少有三、四百年,树干需七八个人才能合抱过来,树高30多米,它一直是横巷的地标。因为要办侨光中学,横巷小学将前面两排教师腾空,小学搬到后面的房子里。中学有三个教室,两个教师办公室,生物实验室,还有一室用于摆放物理、化学的实验仪器,东西厢房为寄宿生宿舍。 因当时中学很少,人们对这所学校都寄予厚望,地主八大家也很支持,把子女都送来上学。侨光中学招生是考试录取,每生每学期收学费五块大洋。当年秋季就招录了150多名学生。招录的生源成分较为复杂:有本地的,也有如皋、姜堰等地的富家子弟;有刚从横巷小学毕业的,也有在家做了几年私塾先生,已经成家有了儿女的,像丁桂成{后任县文教局干部},蔡文明等人已是20多岁的人;学生中有思想反动的,也有思想较为激进的。 侨光中学的教师都是聘请的,附近较为出名的教师都聘请来了。像卢宗林(教语文)、戴传熙(教英语)、汪普庆(教音乐美术,后成为抗美援朝期间赴朝鲜慰问团团长)、刘伯厚(教语文、历史)等人都是学校的骨干教师。学校共用教职工20多人,根据所教学科、课时等发薪水,最多的一个月可以拿到十多个大洋。 侨光中学开设的课程:语文、数学、英语、物理、化学、生理卫生、动植物、地理、历史、音体美、公民(政治课)。一学期中有期中、期末考试,平时不考。 侨光中学轰轰烈烈地开了场,但办了一年就偃旗息鼓了,换了牌子,究其原因,曾在该校就读过的狄文玉老先生作了如下分析: 校长马伯英水平太低,师生都瞧不起他。他讲历史课,往往上了半节课就被学生轰了出去,连读课文断句都断不下来。后来讲公民课,在课上公然对学生讲:你们现在太认真,太刻苦了,我上大学从没这么用功,我上了四年大学,连教室门都很少进,点名时都是请人代到,我有的是时间尽情地玩·····所以学生公开说他是“野鸡大学”毕业的。时间一长,教师更是瞧不起他。刘伯厚曾当面骂他是“忽棒”,(方言,骂人语。指品质低劣者;无能为者)。学生问到刘伯厚:“刘老师,‘忽棒’的‘忽’怎么写?”刘伯厚对学生说:“骨头的骨字加一个灰字,骨头都烂成灰了,这不是‘忽’到了极点了吗?” 管理混乱,校风很差。因为马伯英是一肚子稻草,不学无术,空有文凭炫耀,二十多岁的人,说话办事不动脑子,血不归经,根本不懂教育教学管理之道,学校管理混乱。多数教师不钻研教学业务,纪律松弛,混着过日子,对学生不加管理,放任自流。导致校风、学风日趋变差。勤奋好学的学生逐渐变少,学习马虎,惹是生非的学生越来越多。学校旁边有一木匠店,做拐杖出售,这些拐杖大多数卖给了侨光中学的学生,在校内用拐杖作为他们打架斗殴的武器。出了校门,拖着拐杖走路。看到这些情景,一些老师叹息地说:“侨光,侨光, ‘一群忽棒’。”周围的群众则评价为:“侨光,侨光,一群流氓。” 意识形态之争,日趋尖锐激烈。当时师生中形成了两大阵营,一是地下党员为核心的进步势力,但这部分人少,力量不大。像刘伯厚、吴勇成、汪普庆等人,他们受辛亥革命、五四运动及北伐战争的影响,赞扬民主,追求进步,在学生中经常宣讲进步理论,要学生认清反帝反封建是救国的唯一途径,只有彻底推翻现有的社会制度,才能有真正的民主自由。但这些进步思想常常遭到以许秀文,马凤英为首的反动师生的围攻,这一股势力当时占了上风,他们经常对进步师生进行追打。有一次刘伯厚遭到一群反动学生的追打,一直逃到周堡戴传熙的家,后经戴传熙老师反复做这些人的劝解工作,最终才得以平息。地主八大家当时对这些思想积极的师生也是恨之入骨,千方百计予以压制打击。例如,为了驱逐汪普庆,他们蓄意制造了汪普庆与女学生黄╳╳有染的桃色事件,大肆渲染,借此赶走了汪普庆。 由于种种原因,马伯英迫于压力,在春学期末结束前就悄然离去,学校一度处于无政府状态。在珊瑚区政府的干预下,学校改为第四临时中学。刘伯厚任校长,除原有一部分侨光中学的学生,还从第三联合师范转来了部分学生,这些学生中多数都是青年解放团员,进步势力占了上风,思想反动的许秀文、马凤英等人离开了学校,地主八大家子女也都离开了学校,四临中成了传播先进思想,培养进步人士的摇篮。四临中也只在横巷办了一年,随着日本鬼子攻进黄桥,反动势力重新抬头,四临中撤到了南周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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