套脚子（作者：白建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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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世纪六十年代前后，斗篷、簑衣、套脚子是农家雨天必备“三大件”。 斗篷、簑衣虽不多见，在一些古画或影视作品里时而看见，但套脚子已淡出人们视线。我小时候穿过套脚子，甚至还在爷爷帮助下制作过套脚子，所以至今仍记忆犹新。

　　套脚子是在橡胶或皮革雨鞋（靴）、皮鞋、球鞋出现之前，乡下穷人们雨天出行必备的防止雨水、烂泥湿鞋的步行工具。那时，富人们可以穿钉鞋，一种像现在的双页布棉鞋样的鞋，厚厚的鞋底上钉有几十枚特制的铁钉，用桐油浸透风干后，雨天穿着出行，既防滑又不沾水。穷苦农民连饭都吃不饱，没有条件穿这种“奢侈品”，在长期生活实践中，人们发明了套脚子，一直到上世纪七十年代初才逐步退出历史舞台。
　　套脚子，因其是用绳子套在脚上而得名，主要材料是木头和绳子。成人的套脚子是一块长近30厘米，宽8厘米左右，厚1-2厘米的木板（材质可以是桑木、榆木、榉木，后来有了速生的钉刺槐，也有用槐木的)，在木板下面一前一后有两块厚约2厘米，高约3-4厘米，长与上面木板宽度相等的木条，用铁钉钉在木板下。在没有铁钉时，钻孔榫入毛竹铆钉以固定，将木板抬离地面3-4厘米，在木板四角各钻一个小孔，用细麻绳或棉绳（用多股棉线绞成的细绳）在一头穿进两孔，木板下方挽结，这样板上面就成了一个倒“U”形的绳环，木板前方两个小孔各穿入一根约2尺长的绳，并在下方挽结以防滑出。冬天下雨（雪）天要出行，穿布鞋或棉鞋，脚踩在木板上，将前方两个绳子在前掌脚指头稍后的位置挽了结，然后从两边穿过脚后跟的倒“U”形绳圈，在脚踝前拉紧挽结，这样脚就被稳稳牢牢地固定在套脚子上，路上的水、烂泥就不会粘到鞋上了。当然，这只是冬天天冷不便打赤脚时用，尤其是低温天，晚上路面成了冻土，白天太阳一晒，上面融化，下面不融化，水和泥在路面淌动，这时穿套脚子出行，不仅不湿鞋，而且可防止滑倒。春、夏、秋气温稍高，下雨天人们赤脚出行，根本不愿这么麻烦。
　　上小学时，为了冬天能在雨天去上学，父亲专门为我做了一双套脚子，是用楝木做的，做得比较考究。两块长约20厘米，宽约6—7厘米，厚近5厘米的整木块，用锯子锯了四条缝，用凿子将前、中、后三块凿去，留下两条梗，不像别人家用钉子钉上去，且将4个角切成圆角。第一次下雨天，穿着去了学校，进教室时脱了放在教室门口，同学们都来围观。到小学五年级时，脚变大了，父亲做的套脚子不能穿了，我在爷爷的的指导下，自己动手做了一双，做得很粗糙，且不小心将手指划破，流了好多血，那时没有创可贴，只能用小布条扎紧止血。祖母急得直哭，怪爷爷不负责任，怪父亲不帮我做：“把孩子手弄伤了怎么上学写字？”爸爸只得苦笑。
　　上世纪六十年代末、七十年代初，生产发展了，市场上有了胶鞋、球鞋，甚至有高筒靴，但这些对我们这些靠工分吃饭的农家子弟来说，是可望而不可及，看着别人穿着轻便漂亮的雨鞋，自己仍然穿套脚子。有一次，我在供销社的废品收购站看到一双坏球鞋，鞋帮坏了，但橡胶鞋底还是好的，我费了好多口舌，叫了几十声“大大”，才用几双坏布鞋将那双坏球鞋换回来，像做套脚子一样系上绳子代替了套脚子，穿在脚上，不仅轻便而且更稳妥，这双鞋我一直穿到结婚。
　　1972年春天，我在淮河入江水道邗江酒店切滩工程工地，刘陈、三里、溪桥三个公社的400多名民工编为一个营，我在营部负责宣传报道。近两个月的工期，前期气候一直很好，工程快结束时连续阴雨，人们称之为桃花水。那个地方是粘土，一下雨水全部积在路上，道路泥泞，我只带了两双布鞋，民工可以睡觉或打牌，而我要经常给团部送稿、报材料，到各连了解情况。两双布鞋全部湿透没法穿，放在食堂灶上烘干，我想到了套脚子，苦于找不到材料，就弄了点稻草，搓成绳子，缠在脚上外出，既不打滑，还不湿鞋，结果大家都仿效，把铺下的稻草几乎用光。
　　现在，每当下雨外出穿上雨靴，便不由想起当初陪了青少年时期十多年的套脚子。

来源：黄桥历史文化研究第15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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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帆

小时候穿过套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