签到天数: 1 天 连续签到: 1 天 [LV.1]初来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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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6-20 16:09:11
来自： 中国江苏泰州
七年前，父亲第一次到黄桥便对一人巷产生浓厚的兴趣。“一人巷？”我很好奇地问，“什么是一人巷？”他说，就是狭窄到只能走一个人的巷子。鉴于那时我也是初到泰兴，对一人巷更是知之甚少，于是陪同父亲游玩黄桥一人巷的事只好搁浅。
七年后，一次工作上的契机，跟随电视台的记者前往黄桥拍摄一人巷，有幸圆了七年前的梦。
黄桥的巷子有很多，耳熟能详的有米巷、珠巷等，可提到一人巷，包括很多黄桥本地人都不曾听说过。经过多方打听，我们终于在一个很不起眼的巷口找到了一人巷，相对于拥有高大伟岸牌坊的米巷和珠巷，一人巷显得那样的寒怆。
带着七年来对一人巷的期许和敬畏之情走进巷口，转过一个拐角，一人巷终于姗姗来迟展现在我们面前。然而，眼前的一切令在场所有人都感到失望。时代变迁，一人巷早已面目全非，丝毫感受不到浓浓古巷的气息。巷道变宽了，依稀证实古巷存在的就是仅有的一面青砖墙壁，青砖已经被风化，还残留一股淡淡的霉味。我用手指轻轻地摩挲着它，吮吸着留在指尖的霉香，我努力地睁大眼睛，期盼着透过这面苍凉的青砖，能够看到当年人们穿着冬衣还要侧身走过的情景。
漫步一人巷，时间放佛放慢了脚步。小巷里寥寥几户人家悠闲地生活着，脚步不紧不慢，就连小巷里的狗都显得那样的慵懒与温和，许是长久没见生人的缘故吧，一条小黄狗赖在我的脚边贪婪地吮吸着。我怕狗，拼命地躲，一次、两次，小黄狗似乎看出了我的无趣，怏怏地走开了。等到再遇到它时，它正懒洋洋地躺在门口，睡眼惺忪、打着哈欠，我慌慌张张地还要躲开它，它却视我不见，泰然自若，同行的记者打趣道：“究竟是你怕狗，还是狗怕你呢！”
我们去拍摄的时节恰逢端午临近，两位年纪稍长的阿姨正坐在一间老房子门口包粽子，粽箬的清香交融着老房子散发出的淡淡的潮湿霉味，丝丝入鼻，内心会有一种充盈、宁静而又不乏些许惆怅的感觉。冒着轻柔烟雾的古井、老屋屋檐上的荒草、古老的银杏树，似乎都还残存着旧时的气息。抬头瞥见一户人家的门前挂着两盏半成新的红灯笼，灯笼的穗长长的，随风起舞，它们把天地当成了自己的舞台，舞得那样恣意和纵情。一旁的银杏树郁郁葱葱，层层叠叠的绿叶与红灯笼相得益彰，一人巷仿佛充满了生气与活力。
拍摄过程中，来了一对奶孙俩，小孙子五六岁的模样，还流着鼻涕。看得出奶奶很希望孙子上电视，拼命地将孙子往镜头的方向带。热心的记者让奶孙俩在镜头前沿着小巷走一遍。第一次，小孙子慌张到同手同脚，羞赧的小脸顿时涨得通红，倚着那面青砖石墙直扭扭捏捏，很是害臊的模样，后来在奶奶和记者再三鼓励，终于完成拍摄。那天，留给我印象最深的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奶奶，佝偻着背，走起路来，不急不躁，有板有眼。她告诉我们：“以前的一人巷真是窄啊，冬天棉衣穿得稍微厚实点，就得侧着身走路，现在的一人巷早已不是原来的一人巷咯！”说完，便自顾自地走开了，望着她年老苍凉的背影，我的心湿漉漉的。岁月无情，它不仅夺走了老奶奶们的容颜，还带走了她们怀想的旧时光景，物非物，人非人，这样的落寞与哀伤，怎能用言语表达？
天色渐晚，一户人家的男主人拎出个刚点燃的蜂窝煤炉子，白烟四处弥漫很是呛人，主人看到电视台的记者正在拍摄，遂拿来一个小烟囱罩在炉子上，呛人的白烟直直地飘向天空，云一样轻，雾一样朦胧，却极为生动。到了该和一人巷说再见的时候，竟有点恋恋不舍、意犹未尽。相对于黄桥米巷、珠巷的门庭若市，一人巷的幽寂静谧显得那般的独特和意味深长。一人巷，就像一杯茶，需要用心去品味，才能领悟到它的美、感受到它的芬芳，并且越品越有味。
来源：《黄钟》第五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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