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宝成烟庄（作者：吴曾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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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宝成烟庄是黄桥的一家百年老店，1978年更名为黄桥烟丝厂，1983年隶属于江苏省烟草公司泰兴市公司。笔者在该单位工作四十寒暑，其间数次参与了厂史资料的收集和整理工作。现将老宝成的情况作个介绍，也算是提供一些黄桥商业历史文化方面的资料。

老宝成的始创

　　清道光23年（公元1843），丹阳一位姓黄的篾匠，看中了黄桥交通便利、商市繁荣的有利条件，将积攒的资金与丹徒县大路前北族的一位姓王的刨烟师傅合股，在黄桥东大街中段（今东进中路）创办了宝成烟店。起初规模不大，前店后坊，自产自销烟丝。由于产品质量好，又是独家经营，生意很快红火起来，所产烟丝供不应求，于是又增聘师傅、招收徒工，在同一条街上增设分店，扩大规模。因分店开在老店西面，当地人称新店为西宝成，称老店为东宝成。几年后，黄篾匠病故，其孀妻便要求拆股分店，以抓阄子的方式抓到了东宝成，王姓股东则分得西宝成。不多时，东宝成因不善经营很快衰败，而西宝成的王老板便适时打出“老宝成烟庄”的招牌，将生意越做越好，很快发迹。

老宝成的兴盛

　　自道光年间始创，到光绪年间大约七十年左右，是老宝成的兴盛时期。鼎盛时期在清末民初，有二百多名工人，四条作业线的规模，当时的老板叫王元甫。到上世纪30年代以后，掌管老宝成的是第四代老板王汝舟、王蔚然兄弟。他们兄弟这一支脉运用老宝成积累的资金，在外地开店办厂有十九家之多，其中有扬州乾康新记南货店、森康南货店、协和钱庄，泰州王万成酱园、竹泓德大酱园，上海春光布厂，老家丹徒丁沟有宝信盛杂货店、王宝兴杂货店等，有“丁沟半条街”之称。这里面应该有老宝成的经营成果，老宝成可以说是王老板的发家基地。
　　老宝成之所以能长期兴盛不衰，除去社会时代背景等大环境因素外，其本身在苦心经营、严格管理、重视质量、营销策略各方面都有精到之处。首先，老宝成的管理体制在结构上等级森严、层层相扣、责任明确、分线归拢、权力绝对集中。这样的管理体制是老宝成所有营运活动得以顺利进行的重要保证。
　　经理由老板担任，内外管事、内外帐房及作坊工头这五大员，皆由老板的家族亲属担任，柜台先生也非亲即友，只有工人师傅、学徒与练习生是招雇而来。其用工原则是不使用黄桥人，全部在外地招雇（绝大多数来自丹徒），因为外地工没有地方关系的牵连，便于掌握控制。
　　使用廉价劳动力是获取利润的重要手段，老宝成招收徒工时需具保立契，载明学徒期三年，期满后还要向老板送工二年，这五年内只管伙食，不发工资。也就是徒工要白干五年后才能成为师傅而享受工资待遇，这种规矩在旧社会的企业中极为普遍，各行业概莫例外，只是在具体做法上大同小异而已。而老宝成的精明之处就在绝大多数徒工满师后，送二年期将满未满时予以解雇，同时招收新徒工，这样就可以周而复始地使用廉价的劳动力，从而大大降低了生产成本。
　　老宝成在同行业的激烈竞争中之所以能够独占鳌头且经久不衰，其关键优势在于它的烟丝产品质量始终超过同行，从而确保老宝成的牌子在市场上立于不败之地。老宝成的老板王蔚然曾亲口对笔者说过：“质量是老宝成的命根子，质量好是一好抵百好，质量不好百好也不好”。长期以来，老宝成的配方严格保密，负责配料看油水的“后作”几乎是终身制，不死不易人。
　　因为老宝成的资金雄厚，可以直接到江西烟叶产地去组织采购，原料的质量等级远远胜过同行，加之各道生产环节的管理又特别严格，所以烟丝具有色泽光亮、细而有条、香味清雅、烟力强顶的特色，方圆数百里的烟民都喜欢吸老宝成生产的烟丝。
　　为扩大产品销售，老宝成十分讲究经营手段和营销策略。譬如，为招揽大宗生意，规定对买烟两吊钱以上的顾客，奉请午餐一顿，（一荤、一素、一汤，相当于现在的工作餐），于是外地和农村的小商贩，纷纷涌来批发，每天顾客盈门，生意兴隆。又如，为扩大企业的知名度，老宝成在老秤四两装的大包烟丝内，夹送铜板纸印刷的广告烟片以作宣传。烟片长15.1公分，宽8.8公分，上面印有天女散花的图像，两旁配印的文字为“烟草，还比美人好，行旅卫生宝；辟瘴气，解烦恼，能使人人长生不老。老宝成主人监制。”值得一说的是，此种烟片印制于1918年，比国内最有名的简氏南洋兄弟烟草公司印制的烟片还要早四年，是我国第一份烟丝宣传广告，应该在烟草广告史上占有重要的位置。此烟片笔者有幸于1965年收藏到一张，如今当为孤品，数年前已报呈《中国烟草志》刊载。
　　值得大书一笔的是老宝成在解放前曾有设棚施粥的善举，而且持续时间较长（具体时间未予详考），据老人们回忆，大概有七八年的光景。当时战事频频，社会混乱，贫困百姓生计无着，不时有外地难民流落黄桥，在这种情况下，老宝成每天上午烧煮米粥几大缸，供穷苦人食用，不知解救了多少穷人的性命。对这样的善举，当年受惠而现今尚健在的老人，一直记忆犹新，并啧啧称道。

老宝成的衰败

　　上世纪四十年代初期，老宝成开始衰败。黄桥历来为兵家必争之地，由于战乱纷扰，黄桥的交通时有堵塞，市面经济大受影响，加之同行间竞争加剧，生意难做，所以老板王汝舟将经营重点放在泰州、扬州、上海等地。根据现存的老帐簿的记载，1942—1944年的三年中，王汝舟以取付利润的形式拿走现款1003104元，企业资金周转困难，经营下跌，乃至1945、1946年连续亏损，亏损总额为373995.50元。即便如此，王汝舟仍照样付取“家用费”。1947年初，他将三弟王蔚然从扬州召回黄桥担任老宝成的经理（王蔚然来黄前在扬州森康南货店和协和钱庄任经理），将这副烂摊子甩给王蔚然后，王汝舟到上海经营春光布厂去了。王蔚然苦撑了两年，到1949年解放前夕，全部资金只剩下29600元（1942年的资金是157100元）老宝成已难以为继了。

老宝成的复生

　　解放后，王蔚然因企业亏空，回天乏术，去了扬州，50多名工人陷入了失业的困境之中。对此，党和人民政府十分重视，派党代表汪圣峰到老宝成领导工人生产自救，保存企业。工人自动献款集资补充流动资金，并节衣缩食，连续48天吃菜粥，将省下的伙食费，用于购买原料恢复生产，同时主动要求降低近50%的工资，以减轻企业负担。另一方面，党代表到上海、扬州找王汝舟、王蔚然兄弟，告知了政府的有关法令，敦促他们重新筹集资金回黄桥支撑老宝成门面，不得关闭企业。经过努力争取和说服教育，王汝舟、王蔚然兄弟俩同意动员他们的家族和亲眷作为新股东，一同投资老宝成，最后落实的投股人有六名：王汝舟、王蔚然、田笑娥、王志谟、王继藩、陆庆蔼，出资总额三亿七千八百万元（旧币）整，并于1952年底正式签订了“老宝成烟号合伙契约”，明确“王汝舟、王蔚然负责对内对外一切事务”，承认对老宝成“依照私营企业暂行条例及其实施办法之规定组织之”。至此，老宝成终又复生。1955年12月10日，在党的直接领导和具体组织下，老宝成成立了由劳资双方组成的联营筹备会，经过统一思想、清产核资等一系列的具体工作，1956年1月16日，经上级批准，老宝成与黄桥地区的其他烟店联合，实现了公私合营，将老宝成烟庄更名为“公私合营黄桥老宝成烟丝制造厂”，当时并入的烟店有张义泰、泰来、泰丰、义和、新天顺、新宝成、福康、泰成、坚信计九家。合营资金总额为46103.43元，其中老宝成为31129.74元。
　　合营后，老宝成得到了快速发展，生产经营呈现出蒸蒸日上的新景象。1955年总产值仅8.29万元，产量21.13吨，销售9.15万元，利润1.22万元；而1956年，总产值就达到29.6万元，产量82.92吨，销售32.91万元，利润4.09万元，各项指标实绩均是合营前的3倍以上，企业人员也从1955年的43人增加到92人。到了合营后的第三年即1958年，总产值达51.97万元，产量115.26吨，销售53.65万元，利润5.95万元。1959年，老宝成改人工刨烟为机器切烟，实现了生产机械化，大大减轻了工人的劳动强度，产品质量又有了进一步提高，工厂发展又一次呈现勃勃生机。企业各项经济指标历史最好水平的年份为1974年，总产值达到119.17万元，产量227.19吨，销售117.44万元，利润12.8万元，纳税46.87万元。
　　从1960年开始，在确保烟丝生产的同时，老宝成向多元化生产发展，先后生产过卷烟、斗烟丝、青条、雪茄等烟草制品和饴糖、化工原料等产品，取得了可观的经济效益。1960年卷烟投产后，曾将“东进牌”卷烟寄给陈毅元帅品吸，陈老总收到后，为黄桥老区的工业发展成绩感到十分高兴和欣慰，委托工作人员打来电话表示祝贺，并鼓励全厂干群发扬老区的革命精神，继续努力，不断为社会主义建设做出新的贡献。
　　长期以来，老宝成的烟丝以及“东进”、“黄桥”、“塔山”牌卷烟由于保留了传统的工艺特色，很受广大消费者的欢迎，曾经畅销大江南北的数十个县市。历史跨入二十一世纪后，由于人民群众的生活水平大大提高，卷烟生产飞速发展，烟丝产品逐渐退出市场，老宝成的烟丝，经过了整整160年的漫长岁月，于2003年停产，现在企业已转为纯商性质经营卷烟。经统计，自1956年公私合营至2003年烟丝停产的48年中，国家对老宝成的固定资产投入仅5.6万元，而企业实现利税为1056.5万元，其中留利5.4万元，上缴国家1051.5万元，是国家投资总额的187.8倍。我们相信，随着国民经济的发展，黄桥烟丝厂必将在上级公司的正确领导和亲切关怀下，继续拼搏努力，开拓进取，使百年老厂焕发新的光彩。

来源：黄桥历史文化研究第13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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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宝成烟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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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宝成烟庄是黄桥的百年老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