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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的病房里静悄悄的，偶尔听到几声低低的絮语，床前的灯光暖暖的，空调在轻声运转。爷爷似乎在睡觉，嶙峋的胸骨一起一伏，他眼睛微闭着，斑白的胡须大概是蓄了不少日子，蓬乱地遮住了下巴，衬得那黑瘦黑瘦的脸越发苍老憔悴。平时的那股子精气神儿不知哪儿去了。
大概是听到了我们的脚步声，爷爷睁开了眼睛，眼神没有跟我们交流，却似乎焦急地寻找着什么。我们正诧异着，只见妈妈俯下身子，询问着：“爸，你要做什么？”“嗯－呀－嘻－乒－呃－”爷爷口齿不清地絮叨。自从中风后，他一直就这么个样子，要让人弄清他的意思可不容易。“哦，要小便啊？不急，不急，我来帮你拿尿壶。”在我们还在莫名其妙的时候，妈妈已经扶爷爷坐起来，从床下拿出尿壶帮他安好，似乎怕爷爷害羞，还帮他掖了掖被角。“慢慢来，好了，我来帮你拿，要听话，啊——”妈妈叮嘱着，好像面对的是一个不懂事的小孩儿。
不大一会儿，爷爷忽然“哎呀哦”叫了起来。“爸，你怎么了？”爸爸赶紧俯下身子，掀开被子一看，原来爷爷尿好了，想自己取出尿壶，没注意，把尿泼在裤子上了。“哎－”爷爷轻叹一声，沮丧地垂下了头，似乎在责备自己的不中用。妈妈觉察到了，连忙安慰他：“没事的，爸，由我来处理，赶紧躺好！”妈妈麻利地找来爷爷的干净裤子，帮着爸爸给爷爷换好。
她又拎起尿壶，凑到眼前看了一下尿液的颜色，记下量，然后再端起装着脏裤子的盆一起走进卫生间。我知道，妈妈总是抓紧时间把该洗的洗了，在家里就是这样。自从爷爷病重后，时常小便失禁，弄脏了衣裤和被褥，在我掬着鼻子皱着眉头的时候，妈妈总是不厌其烦毫无怨言地及时给爷爷换洗。她时常教训着我，自己的老人，有什么好嫌的，谁没个老的时候，有病的时候，不就指望这些吗。
我跟着母亲进了病房的卫生间。“妈，要不，我来帮你洗吧，你夜里也不能好好好休息，够累的。”“孩子，有你这句话就够了，妈妈很开心，你坐在旁边看看书吧，随时关注爷爷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妈妈一会儿就洗好了。”我在旁边看着，妈妈头也不抬地干着，额前几绺银丝不自觉地跳了出来，刺痛了我的眼睛，这个人到中年的女人，因为生活的折磨，又憔悴了几分。
我在心里默念着，妈，你是一面旗，你用自己的一言一行，为我诠释了“孝”的深刻含义，又如一泓温泉，泡开我那颗不谙孝道的心。
【点评】：“孝”，是个古老而有永远年轻的话题，书本上的解释有点空洞，小作者注意观察了服侍病重爷爷的母亲，从母亲的言行中体会了孝道的内涵，文章语言平实质朴，透着真情。
（指导老师：丁鸿儒） 来源：《黄钟》第三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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