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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4-21 09:29:39
来自： 中国江苏泰州
广阔无垠的宇宙，我们到底能看到多少星光，又到底能有多少星光被发现并感动，并在它的沐浴下畅想。有多少星光隐在帷幕之后，是耀眼还是铅华，总之他们在我们相知或不相知的范围内有着自己的坐标，发着自己的光和热。你赞美也好，不赞美也好，我们在匆匆的人生旅途中，已为这或冷或热的人世添了一把火，在暗色的苍穹下，你偶尔抬头触及它闪耀的一瞬，那就是一种幸福，一种触及心弦的那一缕星光也许从此就照耀在你人生的征途，相知，温暖，一直走向未来。
抛开名震中外的“黄桥战役”这星座不说，就是丁西林，丁文江，王德宝，韩秋岩，朱履先等一大批先贤,这一个个坐标也足以让黄桥这座古镇光芒四射，魅力芬芳了。这我是在阅读了《黄桥名人录》之后才知晓的，并感叹于这些星座对中国文化和科技或大或小的影响，还知道丁文江先生是与胡适并驾齐驱的泰斗式人物。除了崇敬还是崇敬，崇敬之外我不禁想到了林壬申先生，《黄桥名人录》的作者。他是几十年如一日坚守黄桥的一颗星座，他拂去了历史的尘埃，以老骥伏枥的执着和信念让那些有可能被忽略的星光更加闪耀生辉。
林壬申先生对黄桥历史文化的挖掘和贡献是毋庸置疑的，自从因为文学的渊源和林老认识后，他的那份对家乡的情结和责任心就深深感染了我，有时我甚至心疼他的那份认真劲儿。由于离林老家不远，所以，一有机会我就会到林老家坐片刻，一来是林老的散淡和婉约般的风格让人倍觉亲切和温和，有一种相谈甚欢，默契投机的好感，二来是林老身上那种不为世俗尘埃所困，以一种近乎忘我拼命研究黄桥历史文化的精神感动着我。有时他拿出厚厚的手稿给我看，上面密密麻麻都是他亲手修改的痕迹，好似星星点点散淡的花，把稿件装饰得十分美丽。同为文学人，我能体到这种沉浸其中的辛苦，同时也有一种只有自己内心才能体会的快乐。林壬申先生作为“黄桥历史文化研究”的负责人，自然多了一份责任，为此工作到深夜是常有的事，为了消除其间的疲惫和辛劳，抽烟似乎成了一种排解的方法。林老的烟瘾大，于此不无关系，但对他的身体健康也造成了一定的影响。这些，我也是和林师娘交谈中才能得知。坐在林老家的那张木椅沙发上，林老对面而坐，他两鬓的白发在温和的阳光中闪着一种奇特的光芒，是氤氲，是朦胧还是印象派呢，总之有一种诗意的气氛让我能静心凝听他的娓娓道来的那些述说。
继《黄桥名人录》之后，林老又和他的小儿林林合作撰写并出版了《丁文江传》，形成空前影响，在同类文传中，具有独特的视角和价值。2007年12月9日，由中国地质学会地质学史研究会、中国地质调查局、中国地质大学联合主办的纪念丁文江先生诞辰120周年学术研讨会在北京举行，林任申、林林在研讨会上作了精彩的发言 ，获得专家们一致好的评价。林壬申、林林历时3年编撰的《丁文江传》，成为国内继胡适以后第二个版本的丁文江传记，该书以详尽的史料，得天独厚的地域优势，温润细腻的笔调风格独树一帜，广受专家和读者的喜爱。特别是黄桥老家的人们更是因此书才能够广晓丁文江对中国的特殊贡献，也因此倍感骄傲。
“光是跑上海图书馆一家查阅资料就前前后后往返六次”，林师娘如是对我说。我也仿佛看见在历史的时空里，林老先生孜孜躬耕的身影，而一路的食粮就是他那一卷卷面包似的稿件和对家乡历史文化的痴迷的恋情。在林老家客厅和房间的书桌上，床头和柜上，总能在抬眼处见到一叠叠文稿，林老说这是为了方便随时能够修改和记下感悟。此时林老家庭院的海棠花，虞美人开得正艳，一阵阵花香，书稿香让春色更浓。
热心随和，乐善好施是人们普遍对林老的评价，这一点不为过。从邻家孩子的上学，古巷的保护，到黄桥福慧禅寺的再建和修缮，僧人的生活起居，林老都是倾注相当的精力。就连一个古巷的名称，他也得反复的考证，揣摩，有时细致到物象的具体图形。我记得林老跟我说起朱巷里有一个“潜龙渊”，以前在它的东隔壁有一个“大香台”，它高跨小巷的两边，三遍有围栏，一边是供香民们上下的楼梯。这是小镇群众自发修建进香祈福的场所，在黄桥历史文化中具有特殊的意义。我根据林老的意思，手绘了一份“大香台”简易图，林老看后又提出了很多修改的建议，那份细心让我由衷佩服——林老不仅是一位历史学家，更是才情满怀的文学家，而更多的时候又似乎体现了一位艺术家的细致入微和细腻情感。
我记得著名文艺评论家黄毓璜先生说过类似的话“黄桥的烧饼等饮食文化从某一意义上说，掩盖了黄桥历史上文学和艺术等文化的光芒”。我此时想到的是，黄桥有林老是幸运的，他把黄桥历史上有形的和无形的都描绘得具体而生动。林老正把黄桥历史的篇章一页页翻阅擦亮，重新让那些若隐若现的星座在新时代大发光芒。林老用他的春秋妙手重新唤醒了古镇积淀的灵魂，他让我们从新的视角唤醒我们的优秀意识，内心重新蓬勃起自信和自豪的火焰。
由于积劳成疾，身体每况愈下，而就在今年初春，林老匆匆永远的离开了我们。他的离去是黄桥的损失，是黄桥历史上的损失。宇宙何其大，又何其渺茫，有多少闪烁的星座因匆匆的步伐而隐匿于夜幕，而不为人知。中国有黄桥这星座，黄桥有林壬申这星座，而他又擦亮了《丁文江传》这星座，一颗照耀全球的星座，让人永远仰视畅想。林老的故事还有很多，就好比黄桥的故事还有很多一样，有待我们后人去一代代挖掘和讲述。以敬畏的目光去欣赏，用虔诚的心去敬慕，这是我们后人对这些星座应有的心态。
林老这座星座去了，他也许是进入宇宙深处开始新一轮的旅行吧。他带着他钟爱的历史情缘，一路带着闪耀的光芒，夹道的是他早已擦亮的那些星座在开怀笑迎。林老成了黄桥历史上星座的一座，也成为历史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星火燎原，当你偶尔抬头看苍穹的时候，有那么一缕星光的照耀，那正是林老先生在回眸把故乡深情的张望。
林老已去，而他家满园的海棠花开得正好！
2012年4月25日 来源：黄桥历史文化研究第9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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