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梦说与先生听 ——怀念任申先生（作者：刘鹏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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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知任申先生去世的噩耗，我正在上海中山医院住院。不能返乡吊唁，便想写些文字，遥寄哀思。无奈新近戒烟，思维短路，花了两天时间，画了两张纸的字，终不能让自己满意，不由得仰天长叹，默默在心里对九泉路上的任申说一声：“抱歉了。”
　　泪在心里，点滴是痛。往事悠悠，俱到梦中。

　　还在少年时代，便景仰先生大名。他那时已是中学语文老师，而我才是初中学生。只有仰视的份儿，却无走近的可能。直到多年以后，我从部队退伍回来，扬州地区文化局在仪征举办一个诗歌创作学习班。我和任申先生同时有作品被选中，二人因此结伴而行。一个星期共处一室，白天切磋研讨谈诗论文，晚来漫步古城说古议今，他总是从从容容，侃侃而谈。我那时少年意气，豪情万丈，他便恰到好处地夸赞兼指点，很有风度地补台。兴致来了，也和我们一帮年轻人一起欢呼雀跃。至今想来，那讨论中的激情洋溢，喝酒时的诗人气派，直让那个幽静的小院变成了诗性殿堂。若是放在当今，完全可截图留作青春标本，尽展人生绝妙风景。
　　后来，我们来往多了，偶有闲暇互相看看作品，每每给对方鼓劲，或是出些主意。在我的眼中，他是泰兴文化人里，很有真才实学且令人尊敬的一位良师益友。他总是热心帮助别人，知无不言，诲人不倦。
　　他对我的创作多有嘉许，并以睿智的目光看到了我在艺术创作上的发展可能，故尔满怀热情地把我推荐给他的表兄章力挥先生。章老前辈既是著名剧作家又是沪上文艺界的领导，他当时负责主编文艺刊物《上海艺术家》。在江苏省文化厅的戏剧创作会议上，看到我的剧本《皮九辣子》，连声为之叫好，当即拍板在刊物上发表。正是由此发端，《皮九辣子》上舞台、拍电视、参加北京的中国艺术节，获得全国优秀剧本奖，改革开放三十年优秀作品奖……
　　上世纪八十年代的一个夏日，天气酷热，任申邀我去家中小聚。丁老师忙了许多有滋有味的菜肴，我和任申边说边喝，又喝又说，海说海喝。还在上初中的林林光着膀子，不停地提井水，给我们递毛巾拭汗解暑。在我的记忆中，这是我和先生最尽兴的一次。也就是那次，我们都醉了。我是浓醉后畅睡，醒来已是落霞满天。迷蒙着醉眼，只见任申和林林捉起了迷藏，满巷子都听到他的笑声……这阔笑三十年来总在我心中激荡，最终我把它录进了挽联：独坐西窗，红泪凝噎应似我；梦回古巷，落霞醉笑可是君……
　　我知道任申退休后一直忙于黄桥镇的历史文化研究。每每遇到他，听他满面生辉地谈自己的发现和发掘，听他宛如捧读自己的家谱一般谈顾孝子、丁文江。他快乐，我也快乐。这样的快乐是很容易互相传染的。我觉得他退休以后的选择很正确，他在功名之外，给故乡描摹家园灵魂的同时，享受着写作的温暖和快感。我甚至想过该帮他做点什么才好。关于黄桥，我们真该好好谈谈的。记得那次为泰兴文化广场写《延陵赋》，怕有不周，想请几位德高望重且又有真才实学的朋友看看，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任申先生。这是内心的崇敬和信任的驱使。其后，我还想过，有机会为黄桥写一篇，当然，要和任申好好商量商量，听听他的教诲。最好挑个春光明媚的日子，约上三五知己，弄瓶好酒，带上一包烧腊，去果园场的桃花林或是葡萄园里席地而坐，带醉放谈，晚上踏月而归……
　　痴人说梦了。无妨，书生本色多半是痴人。痴于故园的思恋，痴于艺术的向往。其情也真，其梦也沉。先生，今宵梦醒何处？鹏春想您，故园想您呵！

2012年5月12日

来源：黄桥历史文化研究第9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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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远怀念林任申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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