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明园抒怀 林楠 迷 宫 一 碰壁 只有碰壁 回头 只有回头 裹足的宫女 在这帝王引进的文明中 晕头转向 炎黄子孙 走不出这谜一样的宫殿 走不出三纲五常 走不出“四书”“五经” 任你揭竿而起操刀挟盾 任你黄袍加身生死予夺 陈胜也好光绪也罢 一样迷茫 一样无可奈何 竹竿和玉玺 在这没有刻度的秤盘上 ——等价
二 不就是这扇钉满铜钉的大门吗 红中泛黑 黑中显威 锁千年风云于几家庙堂 腐了仁义道德 朽了四大发明 待唱着“芝麻开门”的强盗 凭鸦片和炮弹 蜂涌而入 中国发生十二级地震 五千年的文明与愚昧 一并遭奸 门 ——尽管洞开 却如少妇敞开的胸脯 任强盗劫掠
三 曾几何时 共和国 拒绝强盗和朋友的光临 在神话的导演下 自编自演一部悲惨的喜剧 蒙着双眼的民族 驾着吱呀作响的牛车 在黄河故道上一摇三摆 终于 在又一次汹涌的潮汐之后 中国走出迷津 走出古文明织就的栅栏 如一位伟大的拓荒者 扛着真实的旗帜 走向赤裸而广袤的自然 注:迷宫,圆明园遗迹。清仿欧建筑,曲折回环,不易出入,供游戏;鸦片战争中被毁,现已修复开放。
福 海 泛 舟 桨起桨落 剪碎 一河霞锦闪烁如星 无虑的雀儿与夕阳嬉玩 翻飞的翅翼击起浪花点点 渔歌互答 远去的帆影 无心点染一丝古意 夕阳这枚艳红透亮的玉玺 几经沧海洗刷 沉作一个忠诚的锚 系牢所有覆舟的波澜 只是 此水非彼水 此时非彼时 注:福海,圆明园之湖。
伟 碑 远不及故宫的辉煌金碧 更不及长城的雄伟壮丽 一堵残壁 几根断柱 居然也成为风景 成为教科书精美的插图 成为镁光灯追寻的焦点 那把野性的火 烧了腐朽 毁了文明 剩下这铮铮铁骨 在天地间傲然挺立 成一座伟碑 任风剥雨蚀 凭雷劈电打
一 枚 铜 钱 野草丛中 拣起一枚铜钱 拣起一个锈蚀的朝代 拣起一段斑驳的历史 烈火未能将你熔化 强盗未能将你掠夺 泥土未能将你淹没 阳光未能将你遗弃 只是皇姓已经剥落 辨不清谁家春秋 只是那方孔太狭太小 容不下长河落日大漠孤烟 来源:《黄钟》第一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