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月之恋11-12

壮游一回

11.绝望

  两个人的世界无法超然于世，各自对亲人无法割舍的情结考验着两个年轻人爱的宽度和承重。心心相映不难，难的是彼此的感同身受如一。一些愤怒引起了另一些愤怒，老的伤疤被揭起变成了新的伤疤。
  岳霓裳接到岳如方打来的电话：“妹子，爸爸住院了，我刚和医生谈了，能治愈，详细情况你来了咱们再商量。”岳霓裳慌了神，赶紧告知了王子秋。
  俩人赶到南京那家医院的时候，老远就看到岳如方等在医院门口，像只热锅上蚂蚁踱来踱去。“咱爸是肝肿瘤引起的消化道出血，医生说要尽快换肝脏。”
  “是癌症么？怎么会这样。爸的身体一向挺好的呀。”王子秋握着岳霓裳的手，岳霓裳小手一片冰凉。
  “不是癌，良性的，太大了只能换肝脏，医生说三个月之内最好手术，找肝源要一段时间，这事现在就要定下来。”岳如方看着妹子“钱的事你放心，有哥呢。”
  “这不是钱不钱的事，手术风险大么？是不是做完手术就能康复？”岳霓裳反而冷静了下来。
  “我爸这种情况医生说存活率85%，术后要吃三年的药，药的花费大概一二十万。”
  “这么多，那手术花的钱更多吧。”
  “手术医生说要先准备50万。手术出院后才能报医保。哥现在能凑个三十五万，其他的哥再想想办法吧。”岳如方搓了搓手。
  “哥，你拿出三十五万嫂子知道么？剩下的十五万我来想办法吧，你就别管了。爸爸住在这里还要靠你和妈服侍。总让你出，你让妹子如何心安。”岳霓裳坚持的说，眼神示意了下王子秋赶紧表个态。
  “是啊，咱们一家人哪能担子哥一个人挑呢？这不是还有妹妹妹夫呢。”王子秋赶紧跟上。
  回去的路上，岳霓裳黯然神伤，她想着父亲岳奂章的生平点滴：做了十来年的乡村中学老师，因为她的降临人间，丢了工作扒了房。在外打拼多年，直到十年前开了家装饰材料店，日子刚刚好转起来又摊上这病。老天爷捉弄人啊！
  高速公路上对面的车灯飞快的闪过，如同往事电影般的掠过脑海。我们打拼着，等待着电影结束划上的那个结尾。一种人生的无力虚幻感漫上心扉。岳霓裳看着车窗外，反光镜里看到王子秋紧紧抿着双唇一言不发。两人心照不宣的陷入了沉默之中。
  凑钱的事，王子秋第一时间找到了父母，这些年来两个人应该也存了些钱备急吧。电话过去只听到两个人吵架的声音，原来家里存的钱被熟人忽悠进了民间借贷打了水漂。王子秋告知了父母岳霓裳家的事，让父母务必凑点。“儿子啊，现在这世道，熟人都骗，还有谁肯借钱给别人。儿子啊，不要太傻了，她还没过门，你这样充哪门子大头啊？”张萍萍反而在电话里数落起王子秋。
  王子秋父母拿不出钱在岳霓裳意料之中。张萍萍看似心无城府却是处处算计，任凭王子秋如何解释，岳霓裳冷冷的回了句：“意料之中的事，多说无益。”
  靠近李雯住的豪宅，岳霓裳忍不住可怜起自己来。李雯跟了福建来苏做钢贸生意的老林，生了儿子。虽说没名分，老林立马送了部红色的奥迪A8算做补偿。此刻，那团火艳入眼的奥迪就静静的停在芳草萋萋，鸟声啾啾的院子里，两者相衬，真正的典雅华贵。
  李雯气色很好，那样的气色是精心保养堆砌起来的气色，远不是岳霓裳强补的腮红可比。
  李雯热情的招待着岳霓裳，听明来意，李雯转身进屋捧出一沓钱来：“岳儿啊，这是十万，你先拿去用。这是我以前的私房与老林无关，你什么时候还都无所谓。剩下的，我再帮你凑个十万，多备点稳妥。”
  太出乎意料了，岳霓裳捧着钱，眼泪扑簌扑簌掉下来。哽咽着说：“等我爸医保下来了，我立刻还你，立刻还，立刻……”最近这段经历让岳霓裳五味杂陈。

11.朔风如解意，容易莫摧残

  挥之不去的消极情绪包围着岳霓裳，他们两人之间岳霓裳性格外向是个小太阳发光发热。如今，岳霓裳落落寡欢连带着王子秋情绪也不高，加之凑钱的事王子秋很是心虚，其实岳霓裳没说什么，只是偶尔的说些没边没际勘破的话让王子秋更是心惊胆跳。
  在一起的时候，以前不善言辞的王子秋搜肠刮肚的找了些他以为新奇的段子取悦岳霓裳。
  “王子秋，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无聊不无聊？天天累得半死，你把锅碗结了。我先睡了。”岳霓裳扔下句话就进了房间。
  “好吧，你辛苦了就先睡吧，换下的衣服放洗衣机里一会儿我来洗。”
  过了一段时间，张萍萍搞了次突然袭击，一进门看到儿子系着围裙在家里忙得团团转气就不打一处来。扯着嗓门儿就抱怨：“你媳妇儿死啦，怎么好意思让老公洗她的衣服……。”
  “妈，小声点儿，岳儿不舒服刚刚躺下。”王子秋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我就是要让她听见，她有理的时候哪次让过我了。从来就没把我放在眼里……。”张萍萍越说越气愤。
  “砰”的一声房间的门打开了，岳霓裳一脸铁青直勾勾看着张萍萍。张萍萍吓得躲在了王子秋的身后。“儿子啊，你要好好管管你媳妇，再这样下去，日子没法过。”
  “谁愿意谁过，反正我不过了。”岳霓裳狠狠的说。
  岳霓裳赌气出了门，手机关机。
  连续几天，王子秋去岳霓裳公司被告知请假了。回到家，张萍萍告诉王子秋岳霓裳刚刚回来过一次，拎着个大箱子出了门，她没敢多问。“妈呀，你怎么不打电话给我？我好拦住她呀。”王子秋急了。张萍萍愣住了，一拍脑门儿：”哎，我怎么就没想起来这事呢？怪我，怪我！”
  这夜，王子秋拨打了几次岳霓裳电话，岳霓裳没开机。百无聊赖中王子秋翻看着岳霓裳在朋友圈说说。一个多月前，岳霓裳写到：我们是乐观的悲观主义者。李雯留言：亲，活着要乐观哦。寥寥数字，王子秋想到应该是她有感于父亲的病而写。王子秋一条一条读着，他看到一个自己从来没有认真体会过的岳霓裳。其中有一个说说岳霓裳写道父亲在病床前向她道歉说没有让她进大学读书是最大的遗憾。岳霓裳安慰父亲说自己现在也不错的，父亲说不错就是到现在也没把自己嫁了，然后概叹能不能活到女儿出嫁的那天。王子秋读罢满心愧疚。最后更新的一条说说，岳霓裳写道：朔风如解意，容易莫摧残。
  王子秋百度了一下：北风如果能够理解梅花的心意，就不要再摧残。王子秋看完如坠寒冰。这么多年，岳霓裳跟着自己尝尽了困苦，不能给爱的人最好的生活，倒不如就此放手。
  是夜，王子秋辗转反侧。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