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夔：露天卡拉ＯＫ（N年前的东西）

王夔 · 发表于 2009-3-23 17:13: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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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王夔于 2009-3-27 06:55 编辑

　　坐在塑料椅上，音乐从四面八方飞进了我的耳朵，然后它们像一场细密的春雨，渐渐湿润了我的心。这就是露天卡拉ＯＫ，晚上十点半的光景，大街上已少了行人，与这儿的密密麻麻一大茬形成了鲜明的反差，我坐在人群中的一角，位置绝佳：可以看到清晰的电视画面，更可以看到来来往往、姿态各异的人。许多日子，我都坐在这人群的边缘，在喧嚣中寻找心灵的片刻宁静。

　　有一个年轻的女孩子，很短的发，嘴角总是微漾着，很酷的穿着。她是每晚必至的，她一人坐下，就有许多个男孩子围上来，跟她套磁。女孩子离他们的距离总是不远也不近，夸张地讲一些街巷里弄的旧闻，很夸张地掩着口羞涩地大笑，她笑的时候肯定想起了一首诗：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而我却感到了新新人类喧嚣背后的寂寞、愉悦背后的忧伤。

　　在音乐渐弱的地方，那些树枝婆娑的阴影里，是年轻人爱情的天堂。他们或喁喁私语、或相互轻拥，他们的存在总使我这样一个漂泊在外的单身男子产生某些美妙的想法，而最使我感动的是一对头发花白的老人。他们牵着手，很细致地走路，然后相对而坐，我不曾听他们说过一句话，只是经常看见他们将四只手交错着叠加在一起，或者，握了对方的手，在满是皱纹的手背上轻轻一拍，眼神间流露出的愉悦令我倾倒。他们总是在十点半的光景蹒跚而来，又在十一点的光景蹒跚而去，旧得发白的衣衫使他们看起来多像一对飘然出世的仙侣。

　　这就是露天卡拉ＯＫ，真实与虚幻间的门，它在容纳城市的浮华与孤独、虚幻与纯真。或豪放或婉约的歌声都是一种心灵的释放。子夜来临，人群渐渐散尽，这个小小的县城又将变成梦想中的王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