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碗牛肉面 读大学的时候,家境并不宽裕,为了减轻家里的负担,每逢双休日我都会到学校附近的一间小饭店里帮忙。记得那年春节刚过,一个还带寒意的黄昏,店里来了一对久违而熟悉的老年夫妻。
说熟悉,因为以前每个黄昏,他们都会如期而至,丈夫陪着妻子在散步以后来这家小饭店吃上两碗牛肉面;说久违,因为最近他们很长时间没有来店里了。
“要两碗牛肉面。”丈夫大声地叫道。我正要填单子,忽然他又朝我摇摇手,歉意地笑了笑,然后用手指了指身后的价目表,意思是只要一碗牛肉面,另要一碗清汤面。我诧异地看着他,此时我才发现原来老人的妻子已经双目失明。很明显,老人大声说话是故意让妻子听的。后来我知道,为了治好妻子的眼睛,老人已经花光了几乎所有的积蓄,但他又不愿让妻子担心,故而像以往那样还是吃牛肉面。
我从厨房很快端来两碗热气腾腾的面。丈夫很细心地把那碗牛肉面移到妻子的面前,他则迅速拿过那碗清汤面,利索地吃起来。在一旁的妻子摸索着用筷子在碗里探来探去,好不容易夹住一块牛肉就马上往丈夫的碗里夹:“这段时间为了我,你忙坏了,多吃块牛肉补补身子。”丈夫默不作声地接受妻子夹来的牛肉,然后又悄无声息地把牛肉夹回妻子的碗里。周而复始,妻子碗里的牛肉似乎永远也夹不完。
“这店牛肉面的牛肉真多呀!”妻子感叹着。店里的老板不知什么时候悄然来到我的身边,她也被夫妻俩的行为所感动,暗地里向我使了个眼色。此时我心领神会,从厨房端出一盘切好的牛肉,放在了夫妻俩的桌上。
“伙计,你放错地方了,我们没要牛肉。”
“没错,老人家,今天本店开业十周年,这盘牛肉是免费赠送的。”我的老板说。
老人向我们笑了笑,又夹了几块最大最好的牛肉放在妻子的碗里,然后,把剩下的牛肉小心翼翼地装入一个塑料袋,并对妻子说:“我把牛肉用袋子装好了,你晚上饿的时候我再夹给你吃。”
送走夫妻俩,我收拾碗筷时,却意外发现那老人的碗下压着五元钱,那正是一盘牛肉的价钱。一时间,我和老板都呆住了,默默望着老人们远去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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