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苏泰剑滨闻 于 2014-4-7 08:18 编辑
至新安江漳潭村段的东对岸的沿江公路上时,我的步履已略显滞重。而按照自定计划,我必须赶在与摩旅队员会合前,相机里应已存有绵潭的影像。 “嘀嘀,嘀嘀”“ 嘀嘀,嘀嘀” ,熟悉的摩托轰鸣与喇叭声唤停了我的脚步。回转身一看,果是那耀眼的绿色安全马甲由远及近的丶风驰电掣般向我疾速飞来。 “老黄,你慢慢跑,我们到前边镇上买摩托车配件去,老花的座骑炭刷坏了。”卢勇车未停,话已说完。在他身后坐着会修车的老周。顷刻已不见了他们的踪影。此时为上午八点四十五分,阳光明媚,春风和煦。算下来我离开薛潭露营地也已有三个半小时了。 我边走边(内疚地)自私的想: 若不是老花座骑出现故障,我或许就不能隔江恣意的多高度多角度地远赏新安江千年古村漳潭。 漳潭,据传曾是汉高祖刘邦的谋臣张良之隐居地,目前该村百分之八十的张姓是为其后裔。村内的棵千年古樟树周长有近十二米,荫覆两亩多,一说为良所植。樟,漳,张,同音。 新安江对漳潭很是谦和,她既没有对一马平川的山下漳潭熟视无睹地一经而过,更未对漳潭穿插分割,而是温驯地呈近九十度角,绕村平稳缓行,接受“检阅”。 半岛漳潭也像个神仙半是依偎于山半是缠绵于江。 阳光下,在我不远处有一个年轻的后生正在画架前写生。后生手拿画笔,抬头凝对岸,有种目与神交中的自信,但埋首看自画时却又是眉头紧蹙。看得出他自卑于对漳潭山水的写意之神韵不足。不过在我这外行看来,山水漳潭已跃然纸上!且看写意画面-- --只用绿色渲染的村前山,不高不低,翠色欲流,稳重大方,俊逸清新; --树荫夹峙中的第宅傍水而居,错落有致中的白墙黛瓦韵调合度。村中的夭夭桃花与村外江岸之上盛开的油菜花,点面相谐,且相映成趣; --既村后亦村前的的新安江曲弯成弓,闲雅妩媚,水平如镜,澈底澄清。宽阔的江面上有客满的游船犁水,有三两客立于舱板双影江分的渡船…… “小伙子,看你的神情,你似不满足自己画作所表达的漳潭和新安江的神韵之美?” “是的,先生!”他接着对我说:“山水写意不同于你们摄影。对于同视角的景象,山水写意洇情洇义重于内,近乎形而上;风光摄影求异求美表于外,具象形而下。” “我不懂写意山水的技法与画境的表达语言,但我想任何艺术都不应高高在上,而应进入其中丶走进生活。不是我说,与其在此俯视漳潭和新安江,不如摆渡过江去村中体验以丰满你的创作。踏在石板路上你会寻到历史的影子,站在风吹雨打和烟熏的白墙下你能看见岁月的留痕,坐在庄户人家幽深的天井里与主人促膝长谈时,你会理解与认同他描述祖辈时脸上泛出的灿烂笑容。”我以长者不以说教丶以所见复所闻的口吻接着说:“我是从西面的自城村走过来的…… “我从薛潭村出发时天还未亮。江面水平如镜,无雾。黎明行至自城村西时,惊白天所见青山,正自上而下的从绿植中吐白,片刻雾已天成帷幕遮山。如约定,这时江面上也开始有水雾渐起。你能感觉得到江底似架着的锅,锅下一炉旺火正把江水烧沸出蒸气。那雾,起先是江中一缕一缕的轻柔萦回,及后整个江面的柔雾便由缕成团丶由淡转浓一起向上推涌丶升腾,有形于无形中。此时,已不见山难见江。对岸的漳湾村时隐时现,诗意而梦幻。 “我仿若是被流雾托举飘入自城村中的。习惯了山外客的乡亲们正手捧大碗或站或走在村道上用早饭丶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我听不懂的皖南话。有就着自腌咸菜丶从碗里一筷子一筷子挑送厚稠玉米糊送进嘴的,有就着油汪油汪的炒青菜往嘴里扒米饭的,男的,女的,老的,少的,不慌不忙,怡然自在。 “自城村中的这棵老樟树弯着身子倾向江面,已不知陪伴新安江多少年了。壮实的虬枝上叶厚茂青,粗大树干上的背阴面长满了青苔。我问端着碗立在树下边吃早饭边看自家停泊在江边小渔船的主人:‘我看你们好多人家的家前屋后都摊铺着枇杷叶晾晒,作烧柴引火用?' “我们这儿有‘天上王母蟠桃,人间三潭枇杷'的民谚。瀹潭丶漳潭丶绵潭为新安江‘三潭' 。枇杷在夏天吸收丰富的营养,在冬天开花,春天结果。她一身是宝,果实皮薄肉厚丶酸甜适度丶润肺生津,而你所看到的枇杷叶恰是治疗咳嗽的良药。我们晒干的枇杷叶有专门的经纪人收购,价格为几毛钱一斤… …” 后生一言不发地收起画夹,“叔叔再见!”便径直往漳潭渡口方向走去。 我则相反,边走边看边拍的向绵潭方向前行。 浅入大脉坞村的我,回返江岸公路时在村口问一扛着山锄的妇女:“大娘,您好!请问从咱这地儿至绵潭还有多远?” “不远,不远,不远了的,最多还有一里多地。”她放下山锄:“请问,您这是打哪里来?” “我从江苏骑摩托车过来。不光有我,在薛潭村有我们九个摩友,还有两位已自苏出,现已穿浙入徽。” “哪,你们昨晚住哪儿?” “住薛潭村那座桥下。呵呵,昨晚我两点多就醒了,诗情地说是因兴奋而不能寐,准确地说是被江上寒风和桥下潺潺的溪流声叫醒的。” “嗨,其实你们不当这般遭罪,这边农家乐的住宿并不贵!”说完,她指着坐在山上的楼房说:“这样,下次你们再来住我家,免费。告诉你,我叫吴信华,你记一下我的手机号和QQ号,以便下次联系。嘿嘿,其它人家早就进山打理枇杷了,我却才从网上下来。” 若不是我急欲赶往绵潭,若不是我的肚子向往副食小吃店,兴许她会忘了她家山上的枇杷树在翘首企足地等她。 我买了一罐八宝粥,坐在绵潭村口果腹丶等摩友。就在刚才,卢勇电话我:“老黄,你现在哪?” “我已至绵潭村。” “好,我们马上到!” 嗨,这马上!他们的驹马倒象是踏着蚂蚁前行的!因为当我用近一个小时的时间才把绵潭粘在身后时,他们才追上我。我知:他们也是被新安江漳潭段的山水给缠住了。
梦幻漳湾
古樟佑船
景画漳潭
祥和绵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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